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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镇住,匍匐往前靠近一步,哭道:“请大公子去前厅,小公子他,他坠了马,脖颈折断,已经失救……”赵器剩下的话含糊不清,实在忍不住,不由放出哭声。凝聚于瞳仁深处的一点灯火骤然化作剧毒的刀尖,泛着蓝幽幽的光芒,去之死了,这个想法,便是这刀尖,将成去非从内至外剖开,挑刺穿了,挑刺透了,再也用不到这副躯壳。赵器望着他那双素来冷静自若的眼睛中,这一刻,他仿若看见历代星辰皆炸裂于那眸子深处,他真是怕极了这样的眼神。似乎这十几载来,从未这样怕过。然而他还是看见,乌衣巷的大公子终扶几慢慢起身,无需任何人相扶,无需任何人相助,一步一步走了出来。当二人来到前厅的一刹,成去非的脚步方有了怯意,知道消息的尚没几人,空荡荡的前厅里唯有侍卫一人,那侍卫见成去非一露面,只是不住叩首,额头早已磕得血rou稀烂,声音里满是哭意:“小人罪该万死,没有照应好将军,小人罪该万死,小人罪该万死……”成去非置若罔闻,烛光映在他虚绝的面上,似也有了惧意,想要逃开一般晃动了两番。去之十分安静地躺于地上,身上衣裳仍清晰留有兄长所给的纵横血路,他的发髻散乱不堪,许是夜间策马跌撞所致,许是当时无情鞭笞所致,然而这一切皆已不再重要,身上的伤痛已不再痛,心中的伤痛也已不再痛,他不必再等熬至年关,此刻已然归家。那具遗体余温犹存,成去非甚至没有上前,只是站在来时最后立定的地方,看见去之头上的簪冠早已不知去向,一时恍恍,他理应再去抚摸一次那副尚未成人的至亲身躯,他也理应去为去之擦去血渍,理顺乱发,然而他只是在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视线中,晕眩许久,至始至终,未发一言。身侧赵器同那亲卫已成泪人,口中在絮说着什么,成去非依然充耳不闻,火影明灭不定,煞芒吞吐着一室的死寂,他不过一具石像,眼中无泪,心中无觉,在独自淡漠走出行至长廊拐角时,忽紧紧抓死了栏杆,再也无法行进一步,他撑伏在那里,指甲已不觉连根拗断,鲜血如泉泵涌,渐次染红了那片栏杆——空中落下积尘,他透过那些轻袅升腾,脑中努力想寻回关于去之的吉光片羽,然而无论如何,不可得,唯有泼墨的夜色,在他面前泄下,泄下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他都逃脱不得的——罪与罚。第256章大司徒虞仲素狱中畏罪自裁、因东堂事擢升中护军成去之坠马而死的消息是一并传遍整个庙堂的,自七月发端的东堂一事,走至今日田地,时人已无惊叹可言,因这份惊叹不觉至顶。身为三公者是否真正到了畏罪自裁的程度,时人再多探无益,那历经三朝的老臣终究未能得最后的体面退场。至于中护军是否善骑者堕,是否与大司徒之死有暧昧关联,坊间所流传者,不可考,不可查。唯一所幸者是,东堂之事至此,再无牵连,再无波及,因牵连者,波及者,再无出其右者。本被时人视作完胜的大司马,骤失怡怡兄弟,其间痛楚自是浃髓沦肤。有识者则更关怀于朝夕之间除去天家势力的禁军,中护军一职空出,其前途似又充满了不定的变数。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