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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竟真的匆匆让礼,就此去了。等进了父亲的园子,虞归尘先行拦下一名婢子:“方才大人会客了?”那婢子道:“是,客人刚走片刻。”他挥挥手,接过婢子手中的托盘,立在阁前轻叩了两下门,唤道:“父亲。”“是冬郎回来了?”大司徒略带慵倦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虞归尘应声而入,将药毕恭毕敬端呈过去,方慢慢退身立于一侧道:“父亲今日觉得如何?可好些了?”大司徒未参与八月初九的朝会,因前两日秋雨忽降,天气转凉,一时着了风寒,此刻鼻音仍是沉重,却笑道:“小疾而已,冬郎不要挂心了。”虞归尘一面将漱口的青盐水取来,一面轻声道:“方才我见着留白叔了。”他微微动了动眼帘,听得父亲喘息声似又粗重两分,父子二人沉默有时,大司徒却问道:“静斋,我一直未问你,你和璨儿,是不是一早皆知成伯渊的事?”虞归尘默认不语,自成伯渊染病以来的这颗心,从未真正落下来过,此刻终经由父亲打破,反倒让他没来由地一阵轻松。“你和璨儿,根本不知他要做什么,是不是?只不过他嘱咐你们什么,你们就照做了,是不是?”大司徒眼中细细碎碎晃着的一些情绪,虞归尘抬眸拾尽,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的意思,大司徒眯起眼睛细细看着爱子,半晌眼神中透出光来,“时人都说你和阿灰是如玉公子,那些众人如漆,尔独如玉的场面话倒也不错,阿灰那块玉,这些年已磨得那样狠,早就开了机锋,你呢静斋?”无锐温润亦刚烈,沉静不言非无才。虞归尘摇了摇头,低沉应道:“阿灰的事情,我心底也难过,他本不必如此,其实有些事,”他艰难地将目光略微一转,“我也早想问父亲,当日东堂之上,父亲为何说出那样的话来?西州城的将士为何被小周将军压了下去?还有方才,留白叔为何通身是那样的打扮?”这其间的疑点密布,他只要肯沉下心来将此事前前后后细致梳理一番,便自有所悟,自有所得,然每每于此,他断然不肯要这份所悟所得,以至于此刻将这话和盘托出,竟无疑又像是一场释放。大司徒喉间滚涌出一阵长吟,默了良久,缓缓起身,将手轻轻置于虞归尘肩头,似有若无地点了两下头,声音里已满是苍老疲惫之态:“静斋,是我让你为难了。”轻飘的声音犹如一记重拳狠狠打在心口,又好似雪花般无尽的锋锐薄刃,一刀刀片在他肺腑各处,虞归尘双膝一软,不由跪倒,一丝惧意倏地地从脊背窜起直打得脑仁巨痛难忍,他语调踟蹰,目光且都不知往何处投放才好:“父亲为何……定要如此?”大司徒低首望着爱子失神而无助的模样,竟是头一回见到,爱怜地近身将手放于他头顶,一面抚着那冰凉青丝,一面仰首喟叹:“早于嘉平末年,我便让留白去了东林寺经营,所应付者,不过大将军,这一事,太傅也是知道的,至于后来缘何至此,你同他共事几年,焉能不知?我说过,倘他父亲在世,也绝不许他如此行事,唯有废掉他,方是维持平衡之道,一旦成伯渊时乘六龙以御天下,事情便无可再控,他出身世家,却容不得世家,他到底是糊涂,他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