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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又信不信?”成去非静静看着他道:“我信。”顾曙笑道:“大公子信,可有些事大公子还是要去做是不是?大公子,这江山已近在咫尺了。”尺寸囹圄,画地为牢,年轻的贵胄子弟却已在脑海中重现江南种种,燕飞斜阳,游鱼戏莲,从风袅袅,映日离离,他同虞静斋,同成伯渊,同许多人都一样,仍是少年,金石丝竹,金樽清酒,未尝就不是真正的快意人间。然这江南尚只是这锦绣河山一角,那些少年尚也只是少年,一切无从回头,也无从再言可待,他忽就解嘲般地笑了笑。说出那些他再说无益,或许从来就了无益处的话语:“我倘在你的位子,未必就不如你,成伯渊,不是只有你独具青云之志,也不是只有你独具高世之才。”成去非轻声一笑:“你到底是不甘,是,阿灰,论才干,我确有不如你之处,我尚且挣不来一句‘成武库’,不过,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么?我只说两样事,凤凰二年涝灾,你为一己私心欲要打击子昭,便可将那救命的粮食悉数沉了船,凤凰五年并州战事,你因我之故,便敢迁延粮草,置前线将士性命于不顾,置国家安危于不顾,今时今日,你还不曾看清自己?你看不上子昭,其实,你二人并无本质不同,皆是毫无底线可言之人,你以为你坐到我这个位子,就不再是你了?有些东西,根植于你骨子里,无从改变,以你的资质,本不该如此缺眼界,缺格局,可你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倘你真是平庸无奇之人,反倒不劳我费心,但这一回,我必须杀你,你在一天,便要搅一天的局,我为你惋惜,殿下的事情出来时,我曾同她说过一句话,此时送与你,也再恰当不过:卿本佳人,奈何成贼?”顾曙默默听他说完这些,良久没有应声,继而哂笑看着成去非:“不过成王败寇,只是我好奇,到最后的最后,大公子会是何种结局?龙袍加身?还是事败身死?我知你不是贪恋那权势的人,可除却我,除却虞静斋,还有谁知?”他停了一停,“说到静斋,我也好奇,以你的秉性,绝不会放过虞世伯,那又要以何面目来见虞静斋呢?大公子,你的道,果然不俗,独行一人,当真就不害怕,不寂寞?还有还有,”顾曙认真地打量着他,品度着他,目中终流露一丝惑然:“你所求者,到底为何?你当真如子昭所言,毫无半点私心?”他终也露出一丝嘲讽,“乌衣巷的大公子,只为了成圣吗?非也,圣人之善,圣人之真,大公子还是不及也。我将是青史上的乱臣贼子,那大公子是否就真能赢得身后名?你要知道,人心,有时并无公道可论。”成去非望着眼前故人,脑中想到的也仍是故人,王公明的病体残躯似还在肩头留有一抹温度,他仍记得那些女孩子唱着关于春日的歌声,他也仍记得那场雨中,他真真切切自语“天丧予”时的失落心境,他也没有比这一刻,更希冀再次见那年轻人一面,只是,王公明的的确确早已不在了,也许那孤傲清高的老夫人亦已悄无声息离世,一切的一切,早风流云散,而他此刻,仍避无可避地要送故人上路。“你我之间,本不该如此。”成去非未曾回答他的问题,只缓缓道出如此一句,昏暗的牢笼,清醇的桑落酒,他们如此真实地身处当下,同当初少年欢聚旧事已隔了数不清的日升月落。他们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