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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心有怨,便要生乱。”这其中利害,一语点破,尚书令能领袖江左也不是没来由的。顾曙点头称是,笑道:“大人想的远,晚辈受教。船税的定夺,并不是随意而出,晚辈曾细算了一笔账,才报的税。只是,纸上算计和现实总有偏差,想必问题就在这偏差上,待晚辈回去,再斟酌,晚些时候来回话。”成若敖默许,顾曙在度支方面天分颇高,年轻一代子弟中,确为出类拔萃者,值得信赖,他的族兄顾玄与之相差甚远,正考虑度支尚书一位要不要易人,忽想起前一阵的传闻,问道:“上回从方山津运往浙西的一批货物,听闻多亏有人及时查出船有问题,才避了一场祸端,可有此事?”“确有此事,此人叫徐靖,一直都担着巡查漕运的职,很干练,晚辈正打算举荐此人,”顾曙正思量如何插入此事,不想尚书令主动提及,便起身作揖行礼,“大人,徐靖乃勘验造船的奇才,又有多年漕运历练,晚辈想荐其为京都监运御史。”前一阵,前京都监运御史因抱病请辞,一直无合适人选,难得阿灰有心,不过这个位子掌着重权,徐靖门户太低,上来就担此职,多有不妥。成若敖遂打了个手势:“阿灰在这里不必多礼,既是你看中的,没有不允的道理。不过,日前先担着津关勘验官一职吧。”“大人爱惜人才,晚辈先代他谢过。”顾曙清楚成若敖所虑,不再强求,忽想起柳心坊那边不知情况如何,便起身告辞,成若敖也不留他,命人挑灯相送。刚出了成府大门,石板路上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顾曙着意候了片刻,等瞧清来人,便立在阶上,只见丁壶一个利落下身,直朝自己奔来。“那江彝,被钱荻扔河里去了!”顾曙毫不意外,只低笑:“荆州的人可淹不死。”“不,公子,那几人是被绑在一起沉了河!”顾曙垂着眼睫,似笑非笑:“确定?”“确定,小人一直有盯着,到现在那几人都还没个踪影!”“你再去,不要走开,我晚些时候到。”顾曙心里有了数,敛了衣襟,正欲提步进成府,身后有马车缓缓停住,只见成去非打帘而出,顾曙知道他这是从虞归尘听涛小筑那里来,便先折身行礼:“大公子。”“阿灰来了,”成去非淡淡应一声,“一起进去吧。”顾曙笑道:“本是该走了,突发急事,既然大公子在,我就不进去了。”成去非收了步子,这才回想方才那过去的身影像是丁壶。“柳心坊出了事,听说钱荻把江彝等人沉了河,子昭恰巧在那附近夜游,遂遣人来知会。虽不是大事,还是要告诉大人一声。”这些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成去非心中存疑,抬眸看向顾曙:“何故?”纵然是灯光昏暗,顾曙也能察觉到那目光中的压力。那多是江左子弟酷爱游乐之地,许侃怎么会由着手下去那里?许侃绝非喜爱浮华之人,这一点整个江左都清楚。顾曙也从容得很:“尚不清楚,不过既是在柳心坊,想必和官妓脱不了干系,那几人是捆了扔下去的,怕是上不来了。”见成去非似在细思量,顾曙接了小厮的灯,让了礼:“天晚了,曙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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