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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吏部主事,即便他日转千阶,熬到正二品少说也要十年,文官封爵又难,侯爷官场沉浮多年,不会不知这些。官微禄薄,何以继日?魏文伦又没家底,就算我们为昭昭备上丰厚房奁,难道他们能一直靠着房奁度日么?文人骨头又硬,魏文伦大约还不肯花老婆的银子,天长日久下来,迟早生罅隙。”“夫人想得太糟了,只要他们情深意笃,日子自然过得平顺。兼且,”楚慎顿了一顿,“其实我有一点私心。若昭昭嫁给世家子弟,将来恐怕免不了妻妾之争,再添上个三窝两块的,更是烦心。但如果低嫁,底气就硬一些,能免去许多闲气。何况文伦不是那风流之人。”“好,撇开那些全不提,侯爷不怕昭昭被人讥嘲?咱们挑了这么久,就给女儿找了个寒门子?还要倒赔房奁,”顾氏想想就咬牙道,“侯爷不知那些太太小姐们都是惯会调三惑四、扯是搬非的,背后不定怎么看昭昭的笑话!”楚慎叹息道:“嘴长在别人身上,随她们去吧,昭昭自己过得好才是最实在的。”顾氏缓了半晌,吸气道:“好,明日妾身也去见见那魏文伦。”乾清宫大殿内,楚圭对着立于阶下的少年几番扫量,俄而笑道:“襄世子这几日住的可还习惯?”裴玑微微垂首道:“回万岁,万岁安置妥切,臣迩来舒惬得宜,不胜感喟深谢皇恩。”“你与肃王见过面了?”“是,臣昨日前去迎候皇叔,然则皇叔奔波乏困,臣不便叨扰,遂改为今日再行拜会。”楚圭目光转深,淡笑道:“襄世子觉京师风物如何?可愿在此多留些时日?”“京师风物殷盛,臣自是流连,”裴玑说着便面现难色,“可临行前父王嘱咐臣与兄长朝讫后要即刻回广宁,不可濡滞。”楚圭心道,你连这种话都能与我说?然而楚圭观其神色迂久,却看不出任何端倪。他沉下一口气,摆手道:“无事了,退下吧。”裴玑却没动,鞠腰行礼道:“臣有事启奏。”楚圭略觉意外:“讲。”“臣闻广德侯夫人昨日去西平侯府上寻衅滋事,言行十分无状,”裴玑似是思忖了一下,“广德侯夫人其时直嚷西平侯那幺女是个嫁不出去的,还道西平侯府大不如前,众人皆避之不及……”楚圭一张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原本臣不该多言,但万岁德隆望尊,最念手足之谊,臣深恐此事有累圣德……”楚圭阴着脸道:“世子消息倒灵通。”裴玑微笑道:“实非臣消息灵通,俗谚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今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半个京城都知晓了。”楚圭面若重枣,拍案怒道:“这个刁妇!”又看向裴玑,“朕知道了,朕自会惩戒,多亏世子及时奏禀,朕自有赏。”说着就吩咐身旁侍立的内监,“冯安,去内帑挑两件上等玉器交于襄世子。”那冯安便是昨日去传口谕的内监。此刻见皇帝对这世子客气,倒也不敢慢待,当下应喏,领命去了。楚圭示意裴玑也可以退下了,裴玑这回没说什么,依言行礼告退。楚圭凝着裴玑远去的身影,面色沉郁。他自认阅人无数,但他看不透这个少年。裴玑跟裴琰初来朝见时他特意给他二人甩了脸色,就是想看看他们会作何反应,然而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