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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甚至他的手也意料中的抬起来,我本能地想往后退,然而头脑里残留的理智和骄傲,却让我不得不更高的挺起胸背,并且准备随时奉上我的拳头。空气真真切切变得稀薄,时间仿佛停止。沈宴迫人的目光却陡然一冷,犹如燃烧正炽的火焰当头遭遇冷水,连余烟都丝毫不见。但那冷冽的目光也只是在我脸上一掠而过,等我战栗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他已经掉了个头冷漠地走开。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我狼狈地扶住威廉及时伸过来的手。“你还好吧?”他关切的问。我放开威廉的手,慢慢站直身体,转头对威廉笑笑:“没事。太冷了,回去吧。”“真没事吗,你脸色可不好。”威廉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酒嗝,这让他脸上的关切变得有些滑稽,我也忍住笑起来。突然有点羡慕他,如果我也喝醉了,醉到分不清现实与虚幻,醉到即使看着沈宴形同陌路地从我面前走开,我大概也不会这样心痛。我太清醒了,所以我很清楚,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身体里感受到的每一分痛苦,其实都是活该。沈宴都已经放下了,反倒是自认果决的我,却还缠身在那样的泥沼里不能自拔。我妈给我打电话的事,在我完完整整失眠一个晚上后又想起来。虽然没什么心情,我还是找出手机拨回去。我妈正在给我爸弄早餐,电话那头乒乒乓乓响一阵后,她才抽空喂了一声,笑着问我起床了没有。“起了。”我躺尸似的瞪着天花板,努力笑了笑,“您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打了,响了好久你都没接。”我妈说,声音听起来却并不生气,“这么忙吗,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我摸摸脸,苦笑:“当然有,最近都胖了。”“就你那样啊,再胖个十斤二十斤都还嫌少。对了小景,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个事。”“您说。”“是好事。我跟你说,你爸那死脑筋,这几天好像松动了。昨天他不是看报纸嘛,看着看着来了句,说什么什么合法了,我偷偷看了一眼,他说的是人家国外男的跟男的领证结婚的新闻。”可在国外,同志结婚早不是新闻了。我妈大概是以为,我爸那人一向教条,报纸能登出来的东西,他接受起来会比较容易,甚至也终于能接受我跟沈宴的事实。然而我跟沈宴,如今已不是七年前跪在我爸面前,苦苦求着非彼此不可的关系。我用手盖着眼,无声地苦笑,跟我妈说:“我爸说什么了吗?”“他呀,”我妈一副你知道的口吻,“倒也没说什么,就是昨晚吃晚饭,他突然说了句,说这两天天气好,让我把你们那屋里的被子该洗洗该晒晒。这都多少年了,你爸还是第一次说这话。”“我爸没在?”我又问。“我在阳台。”我妈笑了声,语气却突然一变,说,“小景,我怎么听着你好像不高兴。是不是还生你爸那老古董的气啊?”其实哪里是生我爸的气。我也没有不高兴。我是高兴的,至少在密密麻麻的酸楚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欣慰的,我爸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想明白,这可比当初我为了出柜跪在他面前还不容易。可问题在于,这一点迟来的欣慰,犹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