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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物种整体则是永生的。我们暂且把这种印象称为“物种错觉”。物种错觉在中华文化中最为明显。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文化中都有世界末日的概念,但在中华文化中则很难找到末日的蛛丝马迹,我们的文明没有末日意识,它在潜意识中认定自己是永生的。其实在古代,物种错觉倒是更符合人们的直觉。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在那漫长的进步缓慢甚至时有倒退的年代,作为个体的人在一生中看不到生活和世界有什么本质的变化,一生如同不断重复的同一天,尽管天下不断经历着改朝换代,但只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城本身是永恒存在的。但工业革命后,物种错觉被打破了,时间不再是一汪平静的湖水,而是变成了一支向前飞行的箭,文明的进化呈现出以前没有的明显的方向性,过去的永远成为过去,即将到来的也不会再重复。方向性的出现暗示着终点的存在。现代科学也证实了末日的存在,在人的一生中看不到任何变化的太阳其实正在演化之中,在虽然漫长但终究是有限的时间内终将走向死亡。就整体宇宙而言,虽然目前宇宙学还没有最后确定宇宙的膨胀是开放的还是封闭的,但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宇宙都有末日。不断膨胀的宇宙将撕裂所有物质,宇宙最终将成为物质稀薄的死寂的寒夜;而因引力转为收缩的宇宙将在新的奇点中结束一切。现在我们意识到,一个物种和文明,也同一个生命个体一样,有始,也必然会有终。面对现代科学,中国文化中的物种错觉也在破灭中,但在文学中,这种错觉一直在延续。文学在不断地描写个体的末日,感叹人生苦短,但从来没有正视过物种和文明的整体的末日,即使是中国科幻文学也是这样的。中国科幻自清末民初诞生以来,直到上世纪末,很难找到末日题材的作品。新中国成立以后,末日题材曾经是一个忌讳,世界末日的概念被视为资本主义文化所专有的悲观和颓废。但人们忽略了一个事实:在这一时期的主流哲学观辩证唯物主义中,末日这一概念恰恰是得到哲学上的认可的。老一辈在谈到生老病死时,总是达观地说道: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嘛。在国内新生代的科幻中,特别是近年来,末日题材开始出现,以长篇为例,近年来就有拙作系列、王晋康的和何夕的这本涉及末日题材。至少在科幻中,我们开始正视这一沉重而宏大的命题。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年”是一个重要的概念,它是一个由地球围绕太阳运行的天文周期形成的时间单位,同时它也隐含着个体的末日,一般人很难活过一百个年,从这个角度上讲,“年”的确就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一个吞噬生命的怪兽。对于一个物种或一个文明,也存在着一个天年。天年不仅仅是时间单位,还有更恐怖的内涵。与年相比,天年在时间尺度上要大几亿倍,在空间尺度上则大几十亿倍。天年对于物种整体,比年对于生命个体更冷酷,大部分物种很难挨过一个天年。这就是的世界设定。的背景主要在中国,从来没有想到过末日的中国文化将面对世界末日。书中展示了广阔的社会背景,从政治、经济、军事,直到宗教。科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