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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民打来的那个电话,给了他一个最彻底的理由。程树比汪斯元更需要这笔钱。迫在眉睫。似乎因为他们一点经历的相似,帮助她便变成了一种本能。他这次着急着回来,就是为了医院二十万赔款的事。那晚谭父心梗发作去世,固然有汪明霞送治不及时的原因,但医院抢救不当,也应承担一部分责任。现在,上面以谭父在工作上犯的错误为由,打算反悔,不发这二十万的赔款。他既然不能把父亲留下来的钱给汪明霞,那么势必要全力以赴,帮汪明霞把这笔赔款争取到手,这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帮助程树。做这个决定后,只不过一瞬,他便决定从谭父在工作上犯的那个错误入手。那个错误,就是陈北及。巧的是,陈北及也是程树的前男友。谭临想查这件事,似乎也是本能上地帮助程树求一个答案。今天早上他去找丰局长,问的就是这件事。好兄弟猝然去世,却在死后不明不白地被扣上“重大案件责任人”的帽子,丰局长心里也不是滋味。见谭临有意刨根问底,他便把整件事和谭临说了一遍。当初,陈北及来平溪县精神病院拍摄纪录片的审批,不止谭父一个人签了字。这事上到分管副县长,下到卫生局、公安、市场监管局、文广新局等等,大大小小的单位都有涉及。然而,因为谭父是签字的人里头为数不多的几个正处级领导,现在又已经去世,便成了活着的人的救命稻草。被精神病人刺死,本就是一个很敏感的社会话题。陈北及家里来头不小,再加上他自己本身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独立导演,这事再经过网络发酵,愈演愈烈,上头一下子异常重视起来。平溪县肥水太足,向来是块咬不动的利益铁板。新来的省长一看机会来了,便下了决心,大刀阔斧地整顿起平溪县官场。死人不能言语,活人尚能自辨。山雨欲来之际,被牵扯其中的官员们纷纷奔走疏通,把大部分责任全都推到了谭父身上。平溪县利益团队错综,牵一发而动全身,完全洗牌势必带来极大的震动,这是某些人不愿意看到的。这一整条利益链上,只要有几个人闭上眼睛,罪名一定,死去的谭父就盖棺论定,难以翻身。谭临问丰局长,这事是否还有斡旋的余地。丰局长长长叹了口气:“如果真是那个精神病人干的,那你父亲的这口黑锅,怕是要帮别人背到底了。”谭临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如果?”“如果。”丰局长点点头,“我也有几个公安的朋友,上次喝酒的时候提到过这件事。凶手的定罪……其实很有问题。”谭临明白了:“凶手如果不是精神病院的人,那就不是我父亲的错了。”“没错。”丰局长叹了口气道,“可是谁知道呢?案子都已经结了,那边的家属也都认了。”谭临默了默。“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说吧。”“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是谁?”“公安队长,一个姓马的。”丰局长有些奇怪,“怎么了?”“没什么。”谭临摇了摇头,站起身,“谢谢你,丰局。”“哎,都是小事。”丰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谭,你多保重。”“我会的。”谭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