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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渐浓,肃杀的冬季在悄然逼近。徐南风伤好下榻的那一日,纪王的眼睛经过大半年的诊治,也彻底痊愈了。灵犀寺的老方丈给他用了最后一剂药,需用浸透药汁的布条缠住眼睛,七日之后方能揭开纱布。今天,正好是第七日。纪王端坐在榻上,双手平搁于膝上,静静地等待来人将他眼上的绷带拆除。徐南风有心捉弄他,特意向桂圆借了身衣裳,秀发绾成双髻,伪装成府中新来侍婢的模样。不知道纪王眼睛复明后,能否从人群中将她一眼认出。如此想着,徐南风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站在纪王身后,将他眼上的纱布一圈一圈解开,又接过八宝递来的湿帕子,将他眼上残留的药渍抹净。做完这一切,纪王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缓缓睁开眼。或许是久未接触到光线的原因,纪王眯了眯眼,抬手挡住眼前的光线,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视线在屋内巡视一番,准确地落在徐南风身上。然后,他展颜一笑,有温柔的波光从他眼底荡漾开来。徐南风便知道,自己多半是穿帮了。姚江朝侍婢们使了个眼色,挥手让她们退下,出门时还体贴地为屋内的小夫妻掩上了门。淡薄的阳光从窗外斜斜洒入,徐南风有些紧张地伸手,在纪王眼前晃了晃,问道:“如何,看得清么?”纪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戏谑一笑:“这位姑娘好生面熟,我们可曾在哪见过?”徐南风一愣,顺着他的话胡诌:“殿下是在调戏奴婢么?这话搭得未免太过俗套。”纪王用手背抵着鼻尖,低笑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不如本王纳你做侍妾,如何?”徐南风演不下去了,纪王看她的眼神太过深邃炽热,她轻笑着别过脸,小声道:“还以为你认不出我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识破了。”“南风也太小瞧我了,在你还年少的时候,我就悄悄见过你许多次,一颦一笑早深深刻入骨髓,一辈子都忘不了。”纪王笑吟吟地抬手,指腹轻轻拂过她耳垂后的一点朱砂,温声道,“不过,我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你,才发现你这儿有颗痣。”那痣生得有些隐秘,非亲近之人不可见,纪王温热的指腹拂过那不被人触碰过的地方,登时引起她一阵颤栗。徐南风捂住耳垂,本能地想要后退,但一想起自己对纪王那还未说出口的心意,抬到一半的腿生生僵住。说好的不逃避,说好的要接受他的示好,怎能再次临阵退缩?徐南风定了定神,非但没后退,反而向前一步,拉住纪王的手道:“既然你眼睛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罢,她拉着纪王出门,朝前院喊道:“姚管家,马车备好了么?”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早就计划好了的。纪王的视线落在徐南风与他交握的手上,任由她拉着自己上了马车,笑道:“南风这是要带我去哪儿?”“等会你就知道了。”徐南风掀开车帘,对前头的姚江道:“出发吧。”纪王托着下巴,温柔含笑地打量着徐南风,总觉得她这两天变了许多,面容依旧恬静,心思却生动了许多,不似以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了。马车在城郊朗山下的蒹葭湖畔停了下,徐南风拉着纪王下了车,放眼望去,胭脂色的夕阳笼罩着大片芦苇荡,白茫茫的芦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