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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己头上琴弦般绷得直直的黑线。虽说不会,也不想再问,完全没有学的动力……顾望之一听下课,拿起包,立即往门外走,身后尾随着另外三人。她正愁眉苦脸地走至客厅,意识到有一个人坐在客厅长桌主座——从琴室一出门便可见的地方。她直觉背后的同学停下了脚步,便抬眼看去。陈生。他望着琴室里出来的一队同学,温和地笑了,不向具体的某人,而是他们全部。见此笑,如同春风拂面、包容万物,他们略微诧异。她自然吃惊,然而心中的不快却莫名冲散了一大半,不得不承认,再度看见陈生,已有些久远之感了。陈生垂首,十指如雨。声如金石,铿锵有力。左手抑扬,右手徘徊。出入律吕,屈伸低昂。宛若饮马长城,高山流水。此曲流水。一时之间,满室如同清泉初漏于山石。至曲声徘徊激荡处,似蛟龙怒吼,澎湃沸腾,闻之莫不若坐危舟过巫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自两个琴室走出的学生各自驻足而听,屏息不言。曲子很长,而待到一曲终了,满室寂然。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顾望之愣愣的看着陈生,心中某块地方在无声中崩塌。为什么道德崩坏的人,可以成为此等音乐的主人。顾望之不知道答案,但是她明白,有件事她错了:陈生不是垃圾。过了好一阵子,齐老师从站满整个走廊的学生后方走出来。陈生双手离琴,一如既往温和,“齐老师。”齐老师点了点头,眼神中有半分迟疑,半分彷徨。技不如人,无话可说。“齐老师,有何指教?”陈生轻轻地,说道。齐老师缓缓看了他一眼,垂首再仰头,终于道,“没有。”“齐老师谦虚了。”陈生道。“馆主……”顾望之低声道,仿佛仍在错愕之中。“望之。”陈生浅笑示意。顾望之对这称呼略不习惯。陈生解释道,“那天我听见一个学生那么叫你,觉得好听,也跟他学了。”另外一个差生轻拍顾望之,“他是?”“我是稀声琴馆的琴师陈生。”陈生用恰恰能被所有人听见的声音,低声道。众同学听闻,无不诧异,一人道,“是那个贴吧里满满黑料的稀声馆主?”陈生笑道,“是我。”君子坦荡荡,众人听他答得自然诚恳,打心底对那黑料不再有愿意相信之意。似乎半点挑衅的意思都没有,而文老师不可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陈生,”文老师笑道,“礼拜一计老师来,你与他请教一下吧。”“礼拜一我上班。”陈生此句煞风景。“不如下周这个时间吧。”陈生道,“依旧是吴门琴馆。”“行。”文老师很爽快地答应了。陈生于是不再耽误,直道打扰了,负琴离去。电梯很大,吴门琴馆在17楼。陈生站在角落,顾望之恰在他对面。漫长的二十秒,悄然无声。就在电梯门开的一刹,差生突兀地,“陈老师,你们琴馆现在开不开班?”“我也想问。”另一个女生笑了。便是一团人拥在电梯口,往外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