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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真看到走进来的秦墨,突然瞳孔张大,目光涣散:“饶……绕过我吧……”她抓着楚明玉的手臂,整个人仿佛魔怔一样,“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秦墨僵住。楚明玉回头看他。秦墨刚从会上下来,穿着军装,蹬着亮皮长靴,披风还没卸下。阿真从床上摔下来,楚明玉赶紧去扶,阿真抱着他的手臂,像沉河的人抱着仅有的浮木,声嘶力竭:“你别走,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没事,阿真。”楚明玉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这时医院主任从外面进来,他看了看秦墨,欲言又止。秦墨冷声说:“怎么了?”“秦小姐的身体不太好……”医院主任看了秦墨一眼,小声问,“秦小姐是不是小产过?”病房里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没有。“有过。”阿真的声音打破死寂,她目光涣散,“阿娘救我上来之后,跟我说,流血了,孩子没了。”她把手放在肚子上,轻轻地说,“流了好多血,孩子保不住。”“那就是了。”医生迟疑地说,“秦师长,还有些病情,出去说吧。”秦墨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嗯”了一声,机械地跟着医生出去,高大的背影微微一晃,仿佛下一刻就会轰然倒塌。医生指着报告上的图片跟他详细解说,最后说:“……上海的医院可能会有办法。”秦墨点点头。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秦墨靠着墙,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十六岁参军,从清贵少爷走到铁血军阀,政界的腥风血雨和战场的枪林弹雨没让他掉过一滴眼泪。但此时,雪白的墙壁,冰冷的大理石地板,明亮到刺眼的日光灯。年轻的军官坐在地上,压抑的呜咽声像只受伤的野兽。他手握生杀大权,却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三天后,秦墨把手上的公务交给手下,带着阿真到上海第一人民医院。阿真不愿他接近,秦墨无法,于是叫上楚明玉。之前的检查上说,阿真脑子里长了个肿瘤,压迫到了脑神经,所以会出现幻觉和头痛。阿真在医院呆了两天,做了全面的脑部检查。主治医生拿着报告单摇头,皱起的眉头可以夹死一打苍蝇:“……就算请最好的大夫,按照现在的医疗条件,手术的成功率大概是五五开。而且,”他看了看秦墨的神色,“姑娘的身体很差,各机能好像到……极限了。”秦墨沉默了一下,问:“如果不做手术呢?”“如果不做手术,姑娘脑袋里的肿瘤会越来越大,应该活不过……半年。”秦墨听完医生的讨论会,回到病房。阿真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趴在窗户口,阳光洒在她身上,苍白的脸颊,瘦削的身体,好像一晃神就会消失在光里。秦墨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窗户上,把她环在自己的地盘,这样便安心一些。他勉强笑道:“在看什么?”阿真一僵,没有说话。她没有幻觉时就很安静。秦墨也不说话。窗外的大树都抽出新芽,七彩的泡泡在空中飞扬,暖风吹过,泡泡被带向远处。秦墨见她眼中带着向往,柔声说:“想玩吗?我带你去逛百货。”阿真沉默了半天,最后轻轻点头。秦墨从小不喜欢上街,人多,吵闹。但是阿真很喜欢,秦墨不出去,她也不能出去。上海新起了很多百货公司,有一家就在医院旁边。柜台上摆着各种舶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