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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的刘三儿(下)小修听得进门之人问话,齐粟娘心中电转,却知瞒不住,只得点头。那人打了个手式,黑暗中便出现几条人影,将尤在床上挣扎的刘三儿连人带被掳了出门。“处理干净,寻个替身送出去,别惊动了皇上。”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听得外头的呼叫追捕之声也静了下去,西边两扇大格窗不知何时开了一扇,随风发出悚动的吱呀声。月光在格扇的开合中,一时有一时无照进房里。纱帐低垂,箪席上乱成一团,床头枕箱被打翻在地,床上床下撒落着十余封书信,凌乱的被角里隐隐有一团莹光。齐粟娘忍着胁下的剧痛,抽着气,指着那团莹光,“四爷,那东西……”四阿哥哼了一声,将瘫坐在地上的齐粟娘一把扶起,走到床边揭开帐子坐了进去,将那团莹光取在手中,却是一只玉盒。月光透过半掩的纱帐透了进来,照在四阿哥手中的玉盒上,狰狞龙纹闪烁着暗红的光芒。齐粟娘在黑暗中隐约认得是九阿哥书桌上之物,想是刘三儿遗落下的。齐粟娘双目一涩,不自禁深吸了一口凉气,忍住眼泪。若是没有十四阿哥,今天的刘三儿,便是齐粟娘了。四阿哥将玉盒揭了开来,浅灰色的药粉闪着粼光,已是去了半盒,想是刘三儿每日放入太子的饮食之中。四阿哥慢慢将玉盒放入了怀中。屋子里安静得怕人,齐粟娘忍痛抽气的呼吸声,突轻突重地起伏着,透着一片慌乱与恐惧。如死亡一般窒息的气息在半透的纱帐中弥漫了开来,死白的月光撒在了如血一般深红的箪席上。初秋的晚风猛然将格窗吹得大敞,齐粟娘皮肤上的寒毛直直地竖着,隔着薄薄的一层罗衣,可以感觉到放在她腰上的那只大手,带着的几处粗茧,中间有一块凸起,她知道,那是她曾经在黑暗中摸索过的玉板指。这样的手,不论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轻易地捏死一只蝼蚁,让它永远无法说出看到过的一切。沉默的时间可能太短,短得让齐粟娘无法思考,沉默得时间可能太长,长得让齐粟娘心存侥幸。她死死咬着牙,鼓足勇气,微微动弹了一下因恐惧蜷缩成一团的身体,腰上的手腾然一紧,顿时扼得她喘不过气来,恐惧冲决了堤坝,泪水从她眼中流了出来。一只手带着冰冷的寒气,抬起了她的脸,平缓不带人味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哭什么?你都有胆子杀人了,还怕什么……”手在她的下颌缓缓地游移着,顺着她的颈脖,轻轻缓缓地抚摸,在咽喉处流连不去,点点的寒气从咽喉渗入体内,冷透了整个身躯。寒气越来越重,齐粟娘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泪如泉涌,因为欠了陈娘子,便和陈演牵扯着一起涉入官场,因为欠了齐氏夫妻,便与齐强互相牵扯入立嫡立长之争,这样欠了十四阿哥一次又一次,她除了这条今天便要交待在这里的命以外,怕是再也无法报答了……“你不用怕,这事儿已是结了,你只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九爷他们自不会去动你。”四阿哥的声音透着从未有的的温柔和暖气,却格外的虚假,咽喉处的手仍在忽轻忽重地揉捏着,手腕上的沉香佛珠散发着让人无法呼吸的檀香,真实地透出他独有的冷硬与顽固。恐惧超过了狂乱的极限,人却没有发疯,它便无趣地消退了,只余下漫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