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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那个戴银边眼镜的中年人长得太像了。只是她的眼睛像那妇人多些,圆圆的,眼尾有些翘。周权朝她挥了挥手,夫妇两个却像再也等不急似的,一路拨开熙攘的人群,小跑着过来。Grace终于听见那妇人口里喊的,“小江,我的小江,我的宝贝女儿。”她站在Grace面前,伸手想去摸她的脸,指腹擦到脸颊肌肤的瞬间,Grace僵硬地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绷着,脑中一片空白。妇人的眼泪终于决堤。男子扶住她,眼睛红红的,看着Grace道:“小江,我是爸爸啊!你不认得爸爸mama了吗?”钱国涛和佟凝接到周权的电话,连夜从北京飞到巴黎,转机飞到马赛,再从马赛赶到艾克斯,一路上不眠不休。从十七年前女儿失踪到现在,佟凝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一年前钱海去世,她的全部世界都坍塌了。周权年后曾婉转而又隐晦地问过钱国涛,钱家是不是有亲戚和钱海长得很像,有没有其他特征。即使关系铁到要穿一条裤子,钱海也从未提过除了表姐钱澄,他还有其他血缘亲近的姐妹。钱国涛自己激动半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又哭又笑,却没敢和佟凝透露半分,不敢给她虚无缥缈的希望,他的妻子一直在用药,再也受不得任何刺激了。夫妻俩一路上都在互相安慰对方,即使不是钱江也没关系,就当是出来玩一趟。可是一颗心呐,根本不受控制,扑通扑通都要跳出来了,背着对方偷偷哭,下了飞机腿都是软的。还说做什么亲子鉴定,做父母的能不认得自己的孩子吗?他们看到Grace的那一刻心都软了化了,又痛得像是碎了。哈桑在一旁不明所以,他听不懂中文,不过眼前这二位明显是过于激动了。周权一钻石单身汉,没结婚没孩子,高估了为人父母的理性,他本想让他们远远地看上一眼,没料到钱国涛夫妇平时那么冷静自持的两口子直接就冲上去了。博物馆门口人来人往的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Grace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好脾气姑娘不时给他飞眼刀,眼神里满是埋怨。周权摸摸鼻子,走上去对钱国涛夫妇道:“伯父伯母,这里人多,我们进去谈?”------博物馆和拍卖行,艺术和商业的强强联合已非罕见。画展的展品早有人相中,塞尚“名作”以及法国本土近现代先锋派画家的作品,目前市场估值已过百万欧元。Grace表面平静,脑子已乱成一团浆糊,她有些被吓到了。她站在展厅里,看着她的画前围满了人,品评的声音钻到耳朵里,让她手脚发凉。OhGod!她有冲动大喊,它们是赝品!是一个可怜女人被关到阁楼里画的!可是她不敢,她说了又有谁会相信呢?她害怕“家人”,她费尽心机才从布卢姆斯伯里逃出来,她不想和人有过多牵扯。正想着,她感觉到一道凛冽的视线,脊背发凉。定睛四处搜寻,对上一双如鹰隼版的眸子,眸子的主人正拄着拐杖分开人群走向她。她头皮发麻,如坠冰窟。西蒙-迪伦!她早该想到,作为委托人,他也会出现的!Grace拍了下身边的哈桑,转身就跑。哈桑很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