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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极为坚定地说道:“不会的,我不会不理爸爸。”我想,天下间女儿的心理大抵如是,血浓于水,怎么会有过不去的坎儿,解不了的仇呢?韩晓也不应该例外。所以,我没把那天听到的话记在心里,在守灵的日子里尽好女婿的本分。在我们那里,女婿不是半子,而是不折不扣的儿子,对于韩晓家这种只有女儿的家庭这一点就极为关键。按我们那里的丧葬风俗,老人家去世后不能由女性烧纸钱,否则往生者在泉下不能收到。韩晓不信这个,抓起一把香烛元宝就往火盆里撇,给她mama劈手拦住。“那要是没儿子的家庭,怎么办?”韩晓争辩。“有女婿啊!”“要是连女婿都没有呢?”“那就是命了,是命。”我岳母说。如今时代进步,女权极大伸张,但在这种“宁可信其有”的事情上,依然没有什么讲道理的余地。我岳母跟韩晓几乎喊了起来:“你不信是你不信,万一你爸真收不着,他到地下面没钱打点吃了苦,你心安?你心安?”众人把她娘儿俩拉开,岳母也觉葬礼上闹这一出不好看,但又忍不住为自己这种莫名的执着而开脱,于是抽泣着给所有人讲了一个她亲戚家的故事——她一外侄女逢冬至日给天上的母亲烧纸钱,结果当晚死者托梦,拿着一把把残缺不全的纸钱问那外侄女:“你给我的钱怎么都是破的?”我披了重孝,跪在岳父的遗像面前,把岳母、韩晓和丫丫三人裁好的纸钱、扎好的金银元宝一批批投入火里。这个场面荒唐却有仪式感,仿佛在这个时空,我成了家里这三个女人的唯一依靠。我感到隆重的责任,以孝子的身份恭敬无误地完成了全部的仪式流程。三日后的凌晨,从坟地迎回岳父的遗像,安放在岳母家的厅堂时,岳母流着眼泪握着我的手,说:“好儿子,将来我那份纸钱也得你来烧。”说完她看了一眼韩晓,我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第24章关于服丧,我们那里有两种规矩,一种说是五七,另一种是七七。但不管是哪一种说法,总之服丧之人不能理发修面,不能过度清洁,也不能有其他娱乐,自然包括行房。岳父过世后韩晓变得很沉默,我以为是过度悲伤的结果,可看她服丧期间的表现,又有些不太像。父亲去世,她虽难过,但没有影响到日常。她照样早睡早起,吃好穿好,每天接送丫丫,督促作业,cao劳家务。她的身上有一种稀薄的哀戚,好似风一吹就可以吹散。说实话我有些失望,但不是为她没有孝心,而是因为她身上的这种出奇的冷静,让我有种陌生的感觉。我的想法可能有些残忍,有些不近人情,但我真的希望她能够像个有血有rou的少女一样,情绪崩碎,心灵披创。那样我就有机会扮演一个完美的丈夫,细语抚慰,将她轻拥入怀。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计划的。因为我维持着买卖,毕竟要出来见人,所以五七一过,我就去洗手间细心地刮了胡子。那次胡子居然长了有寸许长。五七的时间里,公司的事务我都尽量推给下属,迫不得已的时候才戴上个口罩过去料理一下。刮去胡子,我又耐心等待了两个七天。那天正好是个周日,天地晴好,万物宁静,我起来洗了把脸,精神为之一爽,似乎立即从守孝的沉闷中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