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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彼一时,来云南时,家中未遭变故,父亲虽遭贬谪,仍是戍边大员,路上何等恣意,遇到想吃的,只管买了来尝便是。可眼下……却只能想想罢了。谁知一旁秦勇下了马,也昂首往那小贩消失的方向望了望,神情中透着几分向往,迟疑了片刻,似是因顾忌左右,笑着摇摇头,到底作了罢。那宅邸外头普普通通,里头却颇为宽敞,傅兰芽主仆被安排在内院一座小院内,虽因布置朴素,毫无景致可言,却意外的幽静。一进到房中,林嬷嬷便忙活开来,又是整理行李,又是绞帕子给傅兰芽净手面。傅兰芽心知林嬷嬷刚刚病愈,怕她受累,牵动病气,便帮着她一起收拾。等忙完,傅兰芽立在床旁,四下里一顾,想想左右无事,便端了一碗茶坐在桌旁,手指沾了茶盅里的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她如今半点自由也无,别说随意走动,手边连个可供或写画的书页都找不到。她苦中作乐,在桌上默写了一回曹刿论战,直到将“彼竭我盈,故克之”这几个字反复写了几遍,这才觉得心底那份因挂念父兄而生出的低落情绪稍有纾解。等水渍稍干,她又将自云南出来后所遇到的人和事在桌上依序列了出来,边列边推敲。正写得入神,门外有人敲门,却是平煜。傅兰芽来不及掩藏一片狼籍的桌面,忙起身,用身子稍作遮掩,笑道:“平大人。”平煜一进屋便注意到了桌面上的水渍,自然明白她在做什么,瞥一眼傅兰芽,道:“我晚上会过来问你一些你父亲在云南时的事,你下午无事,将能想得起来的都好好回想一番,免得我晚上问起时,你丢三落四,漏了重要消息。”傅兰芽眼睛一亮,继上回在宝庆被平煜莫名其妙刺了一顿后,她已经许久未有机会跟他讨论路上怪事了,难得他今天主动表达出沟通的意愿,怎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忙含笑应了:“知道了,平大人辛苦了。”林嬷嬷却在身后暗暗打量平煜,她知道平煜每日杂事缠身,从早到晚不知多少事要部署,竟会为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巴巴跑到小姐跟前来传话。她在一旁暗暗端详平煜,恨不得将他每一处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捕捉住,好不容易等他走了,恭恭敬敬送他门口,随后,转身看向傅兰芽,却见小姐毫无所觉,仍沾了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只是眉梢眼角已不自觉添了一份期盼似的,带着些弯弯的弧度。平煜从内院出来,跟李攸用了膳,心里挂念派李珉和许赫的疑点,一径出了府,欲亲自去县衙走一趟。不料刚转到巷口,还未转弯,便听秦晏殊和李由俭的声音传来。李由俭道:“阿柳姐爱吃这东西,既遇到了,买了给她解解馋也好。”秦晏殊闷声道:“姐不是说了,别在外人面前叫她阿柳姐,你为何总忘。”李由俭顿了下,含着几分谑意道:“知道你这两日心绪不宁,所以说话带刺不过,你也别处心积虑想着给傅小姐买东西了,她如今是罪眷,由锦衣卫看押,你就算买了蒿子糕,也送不到她手中。”“这也不能送,那也不能送。”秦晏殊声音冷冰冰的,“连跟她说几句话都做不到,真是够窝囊,”平煜脚步一顿,心底腾起一股nongnong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