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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全了面子,不留话柄,也叫自己略微清闲些,不必见父亲与继母的嘴脸。可巧,这一次回去的便是姚轩。姚家诗书传家,程家却是武家,姚轩与姚昭都同舅舅亲近,跟着学了弓马骑射,年纪虽小,身体却强健。国子监离姚家不算近,二人便分别备了马,如此往来。这一日,姚轩刚刚到了姚家门口,便见有个老者等在那里,见他过去,极温和的问:“是姚家的公子吗?”“是,”姚轩上下看他一看,和气道:“老丈有何吩咐?”齐元子同姚家老太爷是同年,只是一个入了官场,一个入了画坛,虽是殊途,却也亲近。前些年的时候,夺嫡之争纷扰,他便避往西蜀去了,再不问世事。等回到长安,才知故人已去,姚家已然败落。想看看故友膝下子孙如何,是以特意着旧衣登门,试上一试。有着前边姚盛的对比,此刻再听姚轩语气温和,齐元子心中便暗自赞赏起来,将那会儿糊弄姚盛的说辞拿了出来。“老朽姓齐,与令祖父有旧,听闻他辞世,特来祭奠。”姚轩目光在他身上迅速的一扫,正待说话,却瞥见府门那里有人影一闪而过,鬼鬼祟祟。只看了一眼,他便认出那是姚盛院子里的小厮。在心里讽刺的一笑,姚轩示意仆从将自己的马牵走,向齐元子拱手示礼:“齐先生往西蜀一游,景致如何?”齐元子还等着诓人呢,却不想一个照面就被人翻了老底,暗自惊讶之余,又怕眼前的少年郎是在诈自己,便故意装起糊涂来。“什么西蜀?”他皱起眉:“老朽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姚轩俊秀的脸上有些无奈,请他走在前头,道:“齐先生,你虽能够改变自己的衣着,却难以改变你自己。”“你食指与中指上有经年握笔留下的印记,并非是习字而留,而是作画,这是其一。”“方才抬手的时候,我看见你指甲缝中还有未曾洗净的赤色颜料,亦可佐证,这是其二。”“你外衣陈旧,里衫却是江南道出产的锦缎,如何也不像是清贫之人,这是其三。”“你言语之际,长安语音之中却带有西蜀语调,而改变一个人的语言习惯,却非一朝一夕之事,可见你曾久留西蜀,又或者,身边有极为亲密的西蜀出身之人,这是其四。”他一连说了四条齐元子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瞬间就叫他气馁起来,随即又有些恼羞成怒。一边跟着姚轩往姚家走,他哼道:“猜猜猜,做学问要脚踏实地,哪里能像是你这样,什么都靠猜!臭小子!”“好吧,”姚轩笑的温和:“这些都是次要的推测,的确很难发挥作用。”齐元子心里舒服了一点:“这还差不多。”“只是,齐先生,您大概忘了,”姚轩推开自己书房的门,请齐元子进去:“我小时候,是见过您的,不需要什么推论,一眼就能认出来。”齐元子:“……”一点儿都不好骗,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