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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得上天然呆且反射弧超长的典范。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从没打算愧疚,补救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朝颜抬头,有点张口结舌地:“嗯?”齐唯杉重重拧眉:“夏朝颜。”不要跟我装傻。对她,他一早觉得自己的耐性消失殆尽。曾经他告诉自己,这世上又不止夏朝颜一个女孩子。刘旋已经越来越衰老,昔日的坎坷一点一点在曾经圆润的面容下纤毫毕现,最近两年,他越来越发现,原来刘旋曾经经受过的苦难,远超他的想像,尤其她还是一介女流。所以有时候他甚至想,如果不能尽遂人愿,最低限度,或许可以让他所在乎的少数人满意。可是,事到临头,他还是不甘。夏朝颜的倔强,夏朝颜的不怕,夏朝颜的粗粝,从头至尾,鲜活在他的记忆,贯穿在他的青春。很久很久以前,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当初夏朝颜进公司的档案抽了出来。上面有她的照片。眉毛太浓,眼神太倔强,鼻子不够挺拔,嘴巴不够秀气,还有,牙齿也不整齐。他指尖划过,在心中一遍一遍地挑剔着。不厌其烦。可是,晚卸蓝裳著茜衫,望见竹篱心独喜。从头到尾,他顾自收藏着那些点滴心喜。不必人理睬,毋须人问询。朝颜抬头,她事先自然有所准备,可是直到这一刻,看着他深不见底的双眸,她才发现自己所谓的心理防线完全不堪一击。她年龄渐长,看事情比以前当然通彻。这个世界,其实是混沌的,清醒的,错综复杂的,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不求回报的投资,无论事业,抑或感情,永远是充满着算计,锱铢必较,还有一点一点试探的步步为营。她唇角卷起一朵淡淡的笑,鼻头却微微发酸。她和罗憩树,十来岁时候懵懂的他们,以为那些花儿永远绽放,以为那些鸟儿永远歌唱,甚至,以为整个世界都可以尽在掌握。肆意挥洒,透支快乐。就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后来又如何?她的花期,未及盛开,便已荼靡。剩下的,只是残落的碎瓣而已。她垂眸,眼角淡淡的湿意。就在出门之际,她接到了他的短信,只有寥寥一句话。“夏朝颜,钱可以慢慢还,但如果你不愿意,完全不必勉强自己来这一趟。”向左,还是向右,完全由你掌控。还是他一贯的冷静从容。而事情已经发展至此,他,或她,又怎能不清楚,跨出哪怕是微小的一步,对双方到底意味着什么?法国留学两年,她被房东骗租金,大冬天的水管破裂,傍晚回家被路边的流氓调戏,外出调研黑夜中下错一个荒无人烟的小车站,害怕得浑身发抖。种种不堪烦乱,她都熬过来了。每次给许闻芹打越洋电话的时候,她总是轻描淡写,尽量地报喜不报忧。直到现在,习惯使然,一直如此。原先在那家外企,她的顶头上司是个尖刻跋扈的中年男人,善使心计,好玩手段,杂事统统丢给她,大老板出现了第一时间跑去邀功。有同事看不惯:“夏朝颜,他拿的明明是你的东西,你傻是不是?”嫌她懦弱无能。朝颜不答腔。时间长了,众人也懒得替她出头,原本就是动动嘴皮子顺便图个热闹,既然她自己不争气甘愿被人欺负,旁人又何必cao这份闲心?只有朝颜自己清楚,如果罗憩树还在,她或许会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