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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先生,打听出来了,是兰桂坊里的一个酒保送来的,说是何小姐在他们那连喝了几晚酒,没想到在昨晚突然昏厥,”说到这,他匆匆瞄了眼病房,又低下声音道:“医生说,是因为抗器官相斥的药停太久,新换的肾脏没办法适应。”他浓眉本来就已经是拢着的,这下看上去,攒得更紧。透过房门上的窗,阮东廷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张苍白得如同鬼魅的脸。推门进去,被安排过来照顾的张嫂“哎呀”了一声,欣喜地转头同何秋霜说:“小姐小姐,先生来看你了!”话说完后,很快就识相地退了出去。可床上的女子却没那么好的反应能力,看了他好久,无神的眼眨过好几遍,才敢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阿东?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可哪里是做梦?眼前正是她所熟悉的阮东廷的脸,阮东廷的声音,眼耳口鼻都是熟悉的样子。她胸中无数翻滚的情绪一同涌上来,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他制止:“别起来。”可那只手刚伸出,就被秋霜紧紧地抱住,就在他伸手想制止她起身的那一秒,秋霜便死死抱住了那只手,生怕下一秒,就要消失。“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来了!”guntang泪水簌簌滚落,几乎要灼伤他手背,“阿东,你恨我、你恨我对吗?”阮东廷沉默了。“说你恨我啊!”这女子却这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教不知情人怀疑,她究竟是想被恨,还是不想被恨。可阮东廷不是不知情人,他读出了那言下之意。果然,又听到她凄哀的声音:“所以,已经连恨都不肯给我了,是吗?”黑漆漆空洞洞的眼直勾勾对上了他的,对上那双暗邃深沉的,悠远辽阔的眼。阮东廷还是沉默了。原本死死握着他的那双手已经丧失了力气,被地吸引力作用着,软软滑了下去。“是啊,怎么会是恨呢?”秋霜的声音那么自嘲:“再怎么说,恨也是需要感情的吧?要是换到五年前、六年前、七年前……”“好了,别说了。”可秋霜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那时候,你和我,哪里要谈爱或恨呢?哪里还需要欺骗呢?”她轻轻笑了一下,突然间,目光飘忽了起来:“那时我们多么相爱啊,不管我再任性再无理取闹,你都会包容我。可是后来呢?”“别再说那些事了,秋霜,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可她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自顾沉浸在陈旧的回忆里:“还记得吗,决定要娶陈恩静的那一晚,我问过你:‘你怎么可能一直陪我,陪到我死了再去处理终身大事呢?’就是因为这句话,你才想到要娶旁边那个唱戏的吧?因为她又穷、又没地位,可娶了这么穷又这么没地位的女人,你才能不受阻碍地照顾我啊!要是娶了其他名门千金,就算你我已经清白、你我之间只剩下照顾和被照顾的关系,可试问,又有哪个千金能容忍?所以那时我好庆幸,庆幸她出现了。反正我的时间也不长了,那女子又待你那么好,等我死后,你到底是要爱上她还是一辈子都有名无实地和她过下去,那都是你们的事了——可是阿东,我没有死,我竟然没有死!”“在你渐渐将心移到她那边的时候,我……竟没有死。”一颗眼泪滴下来,像是失重,“好尴尬,对不对?”他沉默了,一时之间,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反驳她的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