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颀长的颈项向后反弓,左右轻摆,活动着筋骨。没有扣紧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隐晦的阴影,令人看着又是一阵失神。“不晕了?”王航用手掌住后颈,斜睨着眼睛看向许衡,渐渐褪去少年的青涩,恢复船长的威严。她不想被视作花痴,生硬地别开视线,嘟囔道:“晕,但是没东西吐了。”“晕船就是前庭功能紊乱,吃药只能缓解病症,起不到任何治疗效果。”那双清亮的黑瞳看过来,吸引住听众的全部注意力,“船不靠岸,你只能不停地服药,一片接一片,跟吸毒似的——然后永远不能克服晕船。”像是要证明他的话,紧随着一阵浪涌,许衡胃袋里所剩无几的酸水开始往外冒。她连忙冲进洗碗间,趴住水槽一阵狂呕。王航站起身,从保温瓶里倒了杯温水,放到案台上:“吐完了漱漱口。”许衡没工夫搭理他,感觉整个人再次被掏空,轻飘飘地挂在池边,却死死不敢松手。走廊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小高和大厨找三副签了字,拎着一大串钥匙赶回来。船上的伙食由“伙委会”负责,本航次轮到三副当主簿。食材的采买、记账都强调公开、透明、严格管理。即便是原材料的取用,也遵循“一人为私两人为公”,所以才需要小高和大厨同时出动。毕竟,省下来的每一分钱,都是所有船员可以均分的收入。“许律师,你稍微坚持一下,牛奶用微波炉一热了就可以喝。”冲进冷库里翻翻找找,小高扯着嗓门招呼道。王航拍了拍大厨的肩膀,低声嘱咐几句,没有多做逗留,移步离开了餐厅。许衡早已顾不上关心其他人——之前自以为的症状缓解,其实是缘于暂时的风平浪静。如今风浪再起,直接将其打回了狼狈不堪的原形。整整两天,她始终在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吐到胃里空无一物出胆汁,然后爬起来随便吃点东西继续吐。不管是液态的还是固态的,任何食物在胃里的停留时间都不会超过五分钟。半个小时一次的呕吐频率,简直让人生不如死。到后来,许衡往往一边哭,一边吐,一边流鼻涕,各种秽物顺着脸颊流下来,连擦的力气都没有。船上对她很照顾,小高每次都会专门把餐点送到房间里来。尽管吃不了多少,还是保证她随时都有热饭热菜。到最后,许衡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痛苦,每次都越哭越投入、越吐越卖力。直到第三天,突然就觉得吐不出来了。她尝试着不扶墙站起来,发现竟能保持平衡。胡乱塞进嘴里的食物,也变得有滋有味,至少不是还没进去就急着往外跑了。窗外,天空渐渐放晴,透过窗口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湛蓝、蔚蓝、深蓝……胡乱地洗过澡,许衡爬到床上长长久久地舒了口气。用被褥将自己埋起来,终于闭上眼睛,安静地陷入沉睡之中。这一觉睡得甜蜜而安详,就像婴儿回到了母体,就像落叶飘落大地。熟悉了大海的节奏与柔情,人体适应得格外容易。原本要命的摇晃,如今却成了安眠神器,甚至比摇篮曲都管用。如果不是肚子饿得咕咕叫,许衡怀疑自己还能再睡上一天一夜。期间小高又来送过几次饭,得知她已经恢复,便没有频繁打搅。只说休息好了就下楼,及时补充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