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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无怨。”无怨,无怨,他何止是无怨,他那是恨,秦公笑了,沉闷的笑声回响在宗庙里,像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终于,他的笑停了,他说:“可是寡人不舍”嬴渠的身子微微晃动,眼神有一瞬的恍惚。秦公的样子忽又变得悲凉,说:“寡人不舍,不舍,虎毒尚不食子,寡人又怎么会手染骨rou的鲜血。”他说着,样子就像一个怆然的可悲的老人,而他也确实将油尽灯枯,化为槁木。嬴渠没有说话,他从没见过秦公如此,而他也见不得自己这个薄情寡义的君父漏出这么绝望又脆弱的样子,一个冷血无情,杀伐决断的君主垂暮之年竟也说出这番孤寡之人才会有的说词,他会觉得很可笑,可笑之下还埋着若有若无的酸楚。秦公说:“寡人不能让秦国亡在寡人的手里。寡人要斩掉眼前所有的荆棘,撅出一切深埋的祸根。”树恩莫如滋,除害莫如尽。秦公叹了口气,缓缓的说:“嬴渠,她的母亲毕竟是寡人杀的。”嬴渠听着始终不曾开口。秦公说:“若是早知魏王会有如此癫狂行径,寡人便不会多此一举。”可是杀了就是杀了,没有可后悔的余地,每走一步,便是一步,他不会再想回头路,因为身后只会是百丈深潭。嬴渠仍是沉默。秦公看着嬴渠,说:“你走吧,不必跪着了,寡人没有杀她,但也不会让她再踏入秦国半步。”嬴渠的身子僵了僵,再抬眼时,秦公已经挥袖离开了。嬴渠离开宗庙时,恰逢嬴虔回来,嬴虔一路风尘,看起来很疲倦,声音还是很有力的,说:“嬴渠,君父好似没派人截追她,我见她们出了函谷关,去了魏国便没再追。”嬴渠颔首,平静的说:“有劳兄长了”他的脸色不好,嘴唇苍白,说完便就离开了。魏国夜深月沉,黑色的苍穹了无星光,风声如嚎刮的檐颤窗抖。长玹睡着了,他一向睡的很轻,即便是深夜之时也是耳聪神敏,除非陷在那场时而纠缠他的梦魇里。而这一夜,他便又梦见了,梦见了他所恐惧的一切,他拼命的想要醒来,却如同茧缚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那是大梁,许多年前的大梁,是一切噩梦的开始。他身边有一个女人,一个并不算漂亮的,也不算年轻的女人。而他就依偎在那女人温暖的怀里,那时他还很小,小到不比刚出生的马驹高,而那个女人便是他的母亲。那种感觉很幸福,整个心都是满满的温暖,像是环绕着碳火,即便那是个严冬,即便他们是瑟缩在马厩里,即便他从来没有用过碳火。长玹拼命的想要醒来,他想睁开眼,想要从一开始就结束掉这个温暖又残忍的梦,但无论如何努力,他还是深陷在里面,挣脱不掉,摆脱不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女人摸着他的发,轻柔的,缓缓的,她微笑着说:“汎也以后一定要离开魏家。”汎也,那是他本来的名字,不是尨,也不是长玹,那是个没有人知道的名字,但是他却忘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