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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购买了我们的手表,需要维修吗?”店员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说,“我们有一位驻店修表师,不过他是瑞士人,只会说德语,我们唯一懂德语的同事今天没有上班。”岳凌霆说:“没关系,我会一点德语。可以和他当面交流一下吗?”店员请他稍等。何岚氲略感意外:“你还会说德语?”“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学无术只会花钱的草包是吗?”他不满道,“我不但会说德语,还会说法语、俄语、南斯拉夫语、印第安人土著语呢!”“失敬失敬,”何岚氲憋着笑,“你学这么多语言干嘛?”连印第安人的都学?“不为什么,就……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他转开去看店里的摆设,“这个瑞士人居然说德语,没意思。去年我刚学了罗曼什语,要是他从格劳宾登州来的,还能借机显摆一下呢。”何岚氲却笑不出来了。他说的无聊学外语打发时间,应该是他退学后三年,做手术治病的那段日子。站在他身边从下往上看去,耳后的疤痕愈显狰狞,蛇虫一般蜿蜒拓伸到头发里。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手感有点奇妙,表面凹凸不平,但细处又特别光滑,不由反复多摸了两下。岳凌霆抓住她的手推开:“别乱摸。”“怎么了?”她偏过头看他,“还会疼吗?”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放下去扣住。“那里很敏感,在外面……不要乱摸。”这人简直浑身都是雷,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把自己炸了。何岚氲转开视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镇定自然一点:“咳……昨天那么大雨,你的耳朵没事吧?商场里噪音也挺大的,对你有没有影响?”他回答说:“昨天戴了耳塞,没事。这种环境噪音还好,会吃力一点,不过普通人在嘈杂的地方也一样听不清吧?”“那什么样的噪音会影响比较大?频率特别高或特别低的?”她继续找着话说,“有完全不能听的吗?”“有。”“什么?”“比如……”他转过来看她,缓缓说,“你说你要结婚那种。”何岚氲滞住了。这时店员带着修表师过来,岳凌霆转回去和他说话。她听不懂德语,大约是岳凌霆向修表师提问,两人讨论了好一会儿,修表师摇头否定并致歉。然后他又回后面的工作区拿来一个书本大的木头箱子,岳凌霆想付钱,修表师摆摆手,一番商讨后岳凌霆在店员那里付了一点押金,把箱子拿走了。何岚氲问:“里面是什么?”“回去你就知道了。”回去之后,他顺手把这个箱子放在吧台旁边的开放格上,然后……她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台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周三下午天气就放晴了。街道上的积水慢慢退去,露出底下积累的污垢泥泞,市民和环卫工人走上街头清理残局,这个每年都被台风光顾的城市开始熟练而迅速地从满目疮痍中修复重建。沙滩上也散布着各种垃圾、海藻和鱼虾尸体,暂不开放。如果不低头看脚下,举目远眺,这里的景色已然恢复了七八分它往日的绝伦之美。何岚氲把落地窗帘全部拉开。这间房朝向西南海域,拥有无敌的海景视野,整面墙的落地窗让屋内每一个角落都被明亮的光线充满,前两日被风雨围困与世隔绝的密闭感也随之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