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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心脏都要从嘴中吐出。然后她跳入水中,用力揉搓着细嫩的肌肤,直到搓出血来。她自己的血。但恶心的感觉并未消退,反而愈加浓烈,她恶心无情人的血,更恶心自己的血。月光下清浅如镜的池水倒映出她倾城绝世的面容,可她却觉得像是个女鬼,一个披上了人皮的女鬼。连绵的恨意又如涨潮般盈满整个胸腔,集聚的仇恨在短暂消逝后再次归巢。皓月圆如盘,如情人的笑脸,但此刻却似在嘲讽,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可憎。恨意剑光霹雳直下,水波洒满夜空,池中银盘被击得零零碎碎。水波复归平静,银盘依然如旧。她再挥剑,剑光连绵似细雨,直至筋疲力尽,可惜剑雨停歇,溶溶月光依前时。迷离夜色下的碧水池塘仿佛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纱,飘飘渺渺,似有若无的波纹在轻风淡月下闪烁着迷人的清光。一样的月色一样的夜,和五年前一样,依旧是轻风淡月碧水池塘,可人却不一样了。那时她早已放下手中剑,捡起了绣花针,她不再苦练坚持了十几年的剑法,而是一针一线绣花织衣。为了他,她决定做一个平凡的女人,一个合格的妻子。她甚至想好了要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连名字都想好了。月缺时,她坐在茅屋前绣花织衣;月圆时,她总会伫立于碧水旁池塘边,凝望天边淡月,盼望着他的归来。那一天,同样是八月十五,他回来了。他带来的不是海誓山盟长相厮守,而是冰冷的一剑。他的剑好快,好冷,直到剑锋洞入心口,她才感觉到,一个人的心原来可以比剑更冷。也许她命不该绝,她的心脏比一般人偏了一点,剑也刺偏了些,从那时起,手中的绣花针就变成了断魂针。她离开不久,水边忽然出现一道人影,静静伫立而后一声长叹。林深绿径通幽处有一间小木屋,屋前黑玫瑰郁郁葱葱,花影摇曳;屋后小溪流水潺潺,波光粼粼。风中花香惹人醉。只有在这里,独酌无醉意的沈夜玫才会有些许醉意。这是她的小木屋,她回来的时候,屋外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只能是女人,自从绣花针变成断魂针后,她绝不允许一个男人再踏进她的小木屋。“玫姐,你终于回来了。”女人上前搀着沈夜玫,语气颇为关切。这女子名叫林梅,面容秀丽,桃花眸柳枝腰,算得上风华俏佳人,曾是青楼头牌,而后遇贵人,两情相悦下赎身为妾,岂料所托并非良人,动辄打骂受尽□□,甚至差点被活活打死。当时沈夜玫正好路过,一针送负心汉去见阎王,又见她无处可归,于是暂时安置在这里。屋里有桌有椅有灶台,虽简陋但收拾得整齐洁净,里边还有两间房,算是闺房,闺房里甚至还置办了红漆楠木梳妆台。“很晚了,你先去睡吧,我能照顾自己。”进屋点灯后,沈夜玫没有太多言语,只想清静清静,林梅点点头,自去睡了,两人相处时间不长却有默契。夜黑无尽,夜静无人。月光下,妆台前,沈夜玫卸下黑色面纱,黑纱湿中有微香。以前她从不戴,但现在却不得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