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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不是买好明天的票,上午就回去了吗?”一树拍拍果果的背,“早就说不让你来,你非跟来。”“哪能不让她来呢?”我妈在另一侧捋着果果的胳膊安慰她,“果果是我儿媳妇,过年当然得跟我们一块过了。花花,你去,”我妈转向我,“把电视机后面的那个盒子拿给我,看看我给果果买的项链她喜不喜欢。”我起身去拿项链。电视里正演到蔡明的小品,近年来她扮毒舌老太太上了瘾,总是不知道停,看得人脸酸。但是现场观众笑得很卖力,那阵仗就像一年没上过网似的,就指着过年这点二手段子过活。电视机两边各供着一瓶酒,包装精美,闪着金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我够项链盒子的时候胳膊老碰到电视左边的那瓶酒,所以就把它往旁边挪了挪,刚摸到盒子站直腰,就听到父亲喊:“摆回去!”我没理他,拿着首饰盒往餐桌走,迎面看见我爸飞了个酒瓯子过来,骂道:“我他妈的让你摆回去,没听见啊?”那瓯子砸偏了,撞到屋里开着的油汀上,啪叽一声,碎了。我把首饰盒放到我妈面前,径直坐回去,端起饭碗夹菜。我爸蹭一下站起来,正要发作,刘果果一路小跑,到电视柜处摆好酒瓶,说:“爸,摆回去了。”我爸冷哼一声,坐下了。吃完饭我就拉着叶春去对门。反正我自小就没有守岁的习惯,今年这个形势,我更不想替他们祈求什么平安。我巴不得我爸不平安,至于我妈,她自己都不管,我能怎么办?叶春在客厅看电视,我在叶春房间睡觉。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客厅电视声也跟着起哄,但我还是很快就睡着了。不仅睡着了,我还做了个梦,梦里世界一片白茫茫,大家都死了,特别清净。我正沉浸在那片白茫茫里,叶春就过来叫我:“果果跑出去了,你妈自己去追她,我得赶紧跟过去。花花你赶紧起来,起来去看看一树!”我立刻穿衣服下床。对面的门大敞着,寒风呼呼地往里灌。主卧和次卧的灯都亮着,客厅的灯反倒关着,被两边一挤,夹在一团暗影里。许一树就蹲在那团暗影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火星一闪一闪的。他额头沾着碎玻璃碴,血自顾自地往外流,顺着他的下巴滴到地面上。我忙上去看他额头的伤口,刚一靠近,就被呛鼻的浓重酒味熏得皱眉。一树脚边,躺着父亲那瓶包装精美的酒瓶的残破尸体,酒水流了一地,稀释了从一树头上滴下来的血。许一树像被设成了gif格式一样,只会重复抬手抽烟的动作,放任血味、烟味夹混酒味。一股怒气从我胸中直往上窜,我起身冲主卧喊:“许卫星,你又打他了是不是?”“我打他?”许卫星穿着秋衣秋裤,立在主卧门框中间,冷笑着说,“他掐着自己老婆脖子嚷着要弄死人家,人家砸他个瓶子还不是轻的?”“弄死……”“姐,”一树在背后拽我,我转身蹲下来,听他跟我说:“我撑不下去了,你再多看我两眼吧,很快我就不是你弟了。”“你别胡说!”我抱着他的头说,“许一树,你永远都是我弟!”一树的头搭在我肩膀上,特别沉。“姐,其实我特别后悔,小时候我应该跟着你和叶春去打架的。我那天跟你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