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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篇气势滔滔之言,具言楚国君侯桓夙二十条罪状,可谓罄竹难书。就连蔺华看了,也不禁眯眼,“这个公子民稷,有些意思了。”按理说,他方稳定权位,本该休养生息,至少一年才能整顿兵力挥鞭南下,但看到楚侯这二十条“罪状”,也不由得为苍生请命,吊民伐罪了呢。果然不可小视这帮文人啊。于是冬月初八,郑国的大军南出长庸关,一路南下,劫掠夺关。如此气势汹汹,很快楚国边境已连失三座城池,这三座城池平素虽仅为附庸,并不直接由楚国统辖,但毕竟是楚国一道重要的防线与屏障,如今楚国朝中的武将,到处是为之请命一战的。桓夙坐朝,视线掠过这帮臣民,叹了叹,“此事不必争了,孤亲自前去。蔺华笼络了齐国的公子民稷,有心与我邦为难,郑国小国,虽气势迫人,但这些年,与卫国连年征伐,损兵惨重,这是其一,上阳君乾坤初定,民心不稳,这是其二,郑楚两派以利而合,联盟并不稳固,这是其三。众卿不必担忧。”就凭这三点,蔺华的南下,显得太着急了一些。回到寝殿,孟宓替他换上那身新裁的雪白的裳服,身后一排博古架,影射出日色朗朗,他身姿挺拔地立在漏入如细丝的光影里,衣摆如莲花般漾起阳光的细泽,眉目沉俊,硬朗的轮廓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肃穆与神秘。即便是白衣胜雪的模样,也是最与众不同的模样。阳光底下,两个人的身影缓慢地重叠成了一个,孟宓呢喃:“夙儿,我想再听你为我奏一回琴,可以么?”孟宓替他系上了狐裘的丝带,楚侯的鬓边有一缕漆黑的发,孟宓小心地拽了拽,眼神如沉沉暮霭烟波,眷恋不舍地看着他,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睡着,习惯了吃饭有人陪着,习惯了这些,他要走了,孟宓便更难过了。“可。”桓夙趁势俯下身,亲吻她的额头。他坐在琴台边,隔着窗外幽篁,苍翠婆娑的一道道纤长树影,将日暮的桃夕晕染得斑斓曜目,很快,孟宓听到他指尖下一缕古拙悠长的琴声,徐徐流淌开来,像一个凝结了三年的梦境。她与他初相识,在岁月无忧的楚国宫殿之中,重帷之间,笑容真诚。真好啊。此时孟宓心里只有眼前为他焚香抚琴的男人,他的面容已经不再青涩,也不再动不动便懊恼,又促狭地欺负她,总是恶劣而乖张。他沉稳不迫得像水静流深,看不透岁月的痕迹,也看不出那仿佛仙音的琴声里,埋藏的东西。一曲终了,他抬起头,孟宓笑容清澈地走过来,坐下来握住了他的手,“先生走前,留下了一只药瓶,许是能恢复你的味觉,我不大敢用,可是军营里的伙食一定很难吃,粗糙又难以下咽,要是还尝不出味道,那可是天大的折磨。”“是么,孤到觉得甚好。”桓夙刮她的鼻梁,“那么难吃的东西,偏要等到恢复味觉了第一口尝到,那一定是孤此生最后悔的事。”虽是说笑,孟宓却红了眼眶,“嗯,等你凯旋,等你好了,第一口尝的一定是我做的菜。”“就这些了?”“还有,行军一定要随身带上暖炉,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