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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院一看,大门果真敞着,我到母亲卧室拉开灯,床是空的。我急忙向鱼池跑去,老远就听见肝肠俱裂的一声长一声短的轻轻啜泣,犹如手表滚动的齿轮,音虽小却铿锵有力,打破了沉寂冰冷的深夜。我说娘,别哭了,咱回家吧。母亲说,王金贵咋这么狠,我把那一千块偷偷还给他了,他咋还不放过咱。我的脑袋一下像炸裂一般。顿觉天地旋转,恨不能把地球撕个稀巴烂才解气,软刀子杀人真厉害,捅死人都不见血,还叫你喊不出声。后来王晶瑜也来了,和我一起搀着母亲,迎着冷嗖嗖的寒风,一步一步艰难沉重地向家走去。<十三>我搞不请,也不想搞,究竟是我选择生活,还是生活选择我。把贷款转到来年之后,和村人到外地干起令我厌烦又不得不干的建筑。每天闷头闷脑的死干,试图通过繁重的劳动来宣泄心中的郁闷。包工头王不凡最常见的就是我这号人。一开会就说,干活都要向文彬学习,你看人家干活多带劲。我就这样成了工友们嘲弄的对象。彬彬你个傻X,再能干又不会多给一分,脑子进水啦,要不要到医院看看去。他们不理解我的心境,我又不能堵住他们的嘴,随他们说去吧。其实,做人有时傻点也未曾不是件好事。等到停工时,王不凡让我给他看段时间的工地,他好往回运家伙山,工资依然照旧发。这又引起工友们的感慨,傻x有傻福。一天夜里,工地上突然开来一辆卡车,一辆轿车,还没弄清咋回事,车上下来六个青年。拿着刀子木棍,把我们三围在当中恐吓说,不准动,谁动捅死谁,把手举起。我们三人都举起手。其中一人说,拿绳子捆起他们。我趁其不备,猛地一窜,拿根钢管,边喊边和他们打起来,那两位吓得不敢动,我被棍棒打倒后,一个青年上前抓着我的衣领,连捅四刀,就迅速逃之夭夭。我顿觉天旋地转,眼前模糊,晃晃悠悠的倒下后,什么也不知了。我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王晶瑜在这伺候我半个月出院。王不凡还挺仗义,加上我三千四百块的工资,给了两万块,算是补偿。夜里王晶瑜指着我的额头说,你咋这么傻,别人都不管,你逞那能咋。我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恐怕要带到棺材里去了。再说这四刀没白挨,一刀近三千,不算贱。王晶瑜谁,会不会算账,三千对一条命来说还不贱?命真没了,要再多的钱有何用?我说,我这德性恐怕你要忍一辈子了。王晶瑜抱紧我说,再遇见不平事,求求你别再出头了,我也不想什么荣华富贵,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过日子。答应我好吗?我心说,要不是我英雄救美的硬出头,或许俺俩没这夫妻的缘分,要是人人对罪恶都视而不见,真不敢想象世界会乱成什么样?但我不能这么说,只好默默点头。过了会王晶瑜说,你休息半年,啥活也别干了,凑这段时间,想写就写写吧。我说,写也是白写,真的灰心了。王晶瑜说,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能行呢…我知道她对我抱有的希望并没完全破灭,我也是如此,出人头地的梦想一分一秒也没停歇过,只不过被现实的生活逼藏到内心深处的一隅,如同树的根,随着堆积的岁月,在土壤中越扎越深。半年时间一闪而过,那种急切近利平步青云的心态刺激得我狂躁不安,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写作,构思的;写了撕,撕了写,总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