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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压着厚厚一块石板,井边摆了张供桌。供桌上的一应物事都是新备下的,有果品、活公鸡,还有老大一个猪头,围着一个牌位以四相之位摆放。那个许大师取出六根老长老粗的供香,毕恭毕敬地先冲着那个牌位行了下礼,然后才点着符纸把那六支供香燃起,再错落有致地插到井台旁松软的泥土中。周善眼毒,一眼就看出那个许大师是按六爻位置把供香插上。此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不过在周善眼里,还不够看。点完供香,许大师也收敛了神色,变得十分严肃,他取过那只公鸡,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一刀削掉公鸡的脑袋,把公鸡血淋到供香上。周善的心神尽数被那把匕首给吸引了过去。那匕首样式十分古朴,通体漆黑,刀苗处也被篆上了古朴的花纹,一出刃就寒光四射,带着阵阵杀气,许大师这个主人也有点怕那把匕首,用它割掉公鸡头以后就马上把它回鞘。很显然,这是一把凶刃,而且还是上了年头的邪物。要知道,以前的兵器可不比如今是在工厂里批量铸造的,而是铁匠一下一下淬炼而来,每一把兵器都要耗费巨大心思,好的匕首身上都带有灵气。这其中,就有一起子邪心人,认为加入人血才是铸造出绝世好兵。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许大师手里拿着的匕首就是用活人作祭品才锻造出来的古刀。那匕首吸食够了鲜血,所以才通体漆黑,刀身散发出沉沉的煞气。许大师并没有完全收服这把匕首,此物甚邪能够噬主,如果不能收服它而把它长年累月带在身边的话,恐怕那人不久以后就会沦落为匕首的附庸。一旦那人稍稍年迈,这把凶刃就会把那人全身鲜血吸干,然后再去寻找下一个所谓“主人”。不过这把匕首跟着许大师的时日尚且不久,虽然对他的心智已经产生了影响,却还没有使他完全沦为它的附庸。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周善却见猎心喜——她尚缺一件趁手的法器。既然这许大师想要她这条命,她收他一把匕首,应该不为过吧?心念电转间,胖男人已经气喘吁吁地把那块大石板搬开,他取来一段粗壮的黄杨木,在上面栓系了一条红绳,然后横搭在井口上,“大师,好了。”许大师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又拿公鸡血擦了擦那段红绳,而后才在绳子末端打了个活套,将套子套到“昏迷”的周善脖颈上。胖男人吃力地抱起周善,把她往井里一扔。那个绳套瞬间缩紧,周善就这样半坠不坠地悬挂在井中,眼看着就要被活活勒死。那个许大师抹了把压根就不存在的鳄鱼眼泪,“丫头你安心去吧,来世投个好人家。”周善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了井里黑黝黝的水中那几副雪白的骸骨,骨架非常细小,显然也都是小孩子。愤怒是什么滋味?想要杀人是什么滋味?周善一息之间统统感受到了。怪道她先前看那个胖男人的面相就觉得不对劲,这人确实是一副富贵财运相,但是他却生就一双三白眼,天中塌陷,印堂眉心相连,不但刑克父母还是短命之兆。而且他身上黑压压的全是阴腐之气,周善先前猜测这人可能是个盗墓的,所以满身的阴气。但是眼下,她却知道,自己猜错了。这人并不是盗墓的,而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