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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不要老是凝视背后的深渊”“好吧,不去凝视深渊!”我苦涩一笑,重复着他的话。可是即使闭上眼睛不去凝视,深渊它还在那里。☆、第9章天已经黑了,一阵沉沉的睡意向我袭来。步入中年,什么都感觉沉甸甸的,连夏日的晚风吹乱发丝都似乎有一种沉甸甸的恶意。最近头发掉得厉害。回忆里也曾有树荫间鼓蓬蓬的风温柔地拂过脸颊,那是很久远的事了,遥远的恍如隔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对于未来,应该是满怀期待的仰望。年轻的时候……记忆是支离破碎的,表达永远言不及义。回忆里的天好像永远是暗昏昏的,往事犹如隔了一层寒冬玻璃上的水气,模糊不清,用现在的心态看年轻,有一种暮气沉沉的悲哀,仿佛从来没有年轻过。晚饭过后,我坐在沙发上发怔,一不小心又吃得太饱,沉闷不舒,像挨了一记闷棒子。手机响了,是熙雯打来的电话,关切地问我晚饭吃什么,问问家里近况,末了说她明天要回来。她刻意表现得很随意,想掩饰自己的心情,但知女莫如母,我可以从她心平气和的口气中洞察出其中的失落。我亲爱的小孩,一直承受着她这个年龄的女孩不该承受的压力。她敏感的内心总是不经意就能捕捉到生活的重压,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对于生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悲观,并一直与自己内心的悲观对峙。熙雯,她还是个孩子!一个漂流在我身边的天使。她出生那一年是黑暗动荡的一年。村子的西头有一条自北向南缓缓流动的河,流到村头被一条坝截住了,形成一个水库。每到盛夏,人们都去那里游泳消暑。六月,水库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樊占文,去水库里救人,把人救上来了,自己却溺亡了。樊占文出事那天,天空淅淅沥沥地飘着雨。在那个细雨缤纷的黄昏,得知水库有人溺亡的消息,村民们耸起肩膀在黄土路上疾走如奔。绿黝黝的农田在风雨中飘摇不定,回荡着黑暗神秘的潜流。当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人们看到樊占文清癯的面孔和标志性的白衬衣。死亡是刺心的,尤其是年轻的生命,总让人扼腕叹息,但难过不了多久。毕竟那是别人家的死亡,我身边的人都还好好活着。几天后,我在院子里悠然地摘豆角。那时候我们已经将家搬到镇上了,朱红的大铁门朝里大敞着,风吹着珠帘沙沙地响,阳光照在窗户上发出柔和的光,在一片绿意掩映下,好久不见的小姑陆爱月悄然地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年,爱月21岁,是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与我寡居多年的婆婆一起生活。她穿着一件黑色小圆领刺绣衬衣,黑色及膝直筒裙。在当时看来,爱月的穿衣打扮非常时髦,成为年轻姑娘们尽相模仿的对象。爱月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再普通不过的衣物经过她一番脱胎换骨的改造后,就会变得光彩照人与众不同。她不但精通刺绣,还把蝴蝶结,水钻,亮片,纽扣巧妙地点缀在衣服上,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把她让进屋,爱月坐在圆桌旁的矮凳上,拿起鸡毛掸子一丝不苟地摆弄着。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即使沉默着看上去也是如泣如诉。薄薄的红嘴唇,精致的瓜子脸,身材苗条,有一种飘逸灵动的古典美人的气韵。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