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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细致,一直熬到子时才罢休。六月的夜晚潮湿闷热,药库反而凉爽宜人,罗敷锁了门出来,心事重重。整座药库只有海朱砂丢了,她总有预感这不是医官的旁门左道,一来替换的药材不平常,二来偷两三株就够百两银,货多了卖不出好价钱。药柜里找不到一星半点原本草药的粉末,手段极其干净。她乘着朦胧月色回到官舍,侍女午后就出了宫,在房间里铺好床,烧好沐浴的热水。手上的伤痕和磨损碰到热气十分疼痛,她等到水稍温才敢进浴桶,慢慢洗完了,十个指头近乎麻木。明绣喋喋不休地给她涂抹膏油,她瘫在床上心疼自己的手,自从学了医,指甲没染过,大大小小的伤倒凑了齐全。还好不会没人要……她闭上眼,翘了下嘴角。第二天从官舍提前出发,遇到刘可柔。“大人六个月的房租交过了吗?年初开始涨成了二两,虽然我们这些御医负担得起,隔壁八.九品的小官天天晚上念叨,耳朵都要生茧了。”官舍是每年正月上值时交租金,从十二两摇身一变翻了倍,这笔数目不算少。罗敷去年从八月交到腊月,随方琼去南安前压根忘了这档事,空了半年的房租。她不在京城,可这两间屋依旧算是她的地方,钱还是得交,这点很不通人情。“还没,准备这两天把银子给补齐。隔壁还有太医院的人?”刘可柔道:“这里就住着下官与大人两个人,其他都是别的官署的。太医院的医官大多家世不错,供得起他们租别处的房子,虽然离昌平门远了点,毕竟住着宽敞舒心。”罗敷边走边笑道:“是啊,司院判可是住在隽金坊……”她蓦然打住,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司严死了,她不知道他是被哪一方给弄丢了性命,但可以当做因果报应。刘可柔叹道:“隽金坊……大人还不晓得,司府围墙那头的柳家连续几个月不停地请道士做法,搅得那边人心惶惶,就是因为——”他忽然也停了。罗敷好奇地问:“因为什么?怕司府晦气?”“说来两个月前,下官好像看到过吏目之外的人进入太医院。”刘可柔正了脸色,“不过大人今日还是审过再说。”他向来有几个心眼,罗敷记下了,得知他今天不用进宫给小公主请脉,便让他跟在身后,多个人撑腰。艳阳高照,吏目们在院子里站成一溜。罗敷口干舌燥,重重地扔了几句威胁性的话,没有人招,只得出司院判最后一次盘库时药材还好端端放在药柜里的结论,几个人分开来审问,说辞都很相似。太医院清闲惯了,外臣用不了顶尖的药引,宫内的贵人又屈指可数,是以他们疏于守备。实在没办法,她一个个地敲打过去,询问有谁在此期间踏足过药库。来过官署的官吏、侍卫、下人很多,进过药库的却没几个,三名吏目很快就说了一个名字出来。刘可柔亦道:“对,司右院判的管家司福,在司大人去世后来官署收拾遗物,把药库里大人常坐的那张小凳子带走了。”“他还带了什么人吗?”他想了想,“一个帮忙搬东西的小厮吧,瞄了一眼,记不清了。”罗敷宽慰道:“那就好办了,让那位管家出来说话,正好离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