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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树梢,春意渐浓的夜晚虫鸣声浅浅浮现。两人沿着长廊缓步上前,一路说说笑笑,地上的两道影子更是交缠交织,分不清彼此。翌日。豆苗儿好生安排府上诸事,便时刻准备着与陆宴初一道出府。她一点都不害怕恐惧,有什么好怕的?德阳郡主他们又有什么好可怜的?她只是陪陆宴初去讨个公道,她只是去做他坚实的后盾。尽管陆宴初不说,她却明白他的心情有多复杂。他需要她,她知道的!申时初,陆宴初回府,换下官服,与她一同搭乘马车出门。豆苗儿握着他手,不无担忧地望向他:“定国公与圣上那边,你可安抚好了?”拍拍她手背,陆宴初宽慰道:“无碍,乔睦伤势基本稳定,再者,陆常让也受了些伤,圣上这个惩处,本就意气用事了些,况且……”陆宴初握紧她手,面上说不出什么意味,没有痛快也没有伤感,“依着陆常让的脾气性格,流放到哪里又有多少区别?倘若他能在这次历练中脱胎换骨,倒也算功德一件。”马车轱辘,豆苗儿侧靠在他肩上,一路无言。约莫半柱香,马车应声而止。豆苗儿坐直身子,看他一眼,随他下车。陆文晟与当朝首辅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大家都清楚得很,所以面上难免不自在。进了府邸,陆宴初将袖中小药瓶递给陆文晟,他侧站在豆苗儿身前挡住她,面无表情道:“我就不亲眼瞧着了,站在廊下便好。”陆文晟眸色暗沉地接下,闭眼点头,引他们入后院。站定在距德阳郡主寝房不远的长廊下,豆苗儿目送陆文晟消失在眼帘,才几日,他背影就佝偻了许多。这个男人,究竟有多无情,才能一次又一次将枕边人的心狠狠敲碎?只不过,今日他是在儿子与夫人中选了儿子。终归到底,陆宴初的娘才是真正的可怜人。内室隐隐传来争吵与瓷瓶破碎的尖锐声,间或女人凄厉的哭喊。很快,一切都恢复平静。半盏茶后,太医在一个年轻男子催促下背着药箱急急进入。豆苗儿冷眼看着,脑中不由幻画出当年陆宴初悲恸的模样,他是不是也曾这样抓着大夫的手,是不是也曾眼眶通红地飞奔进屋,生怕再晚一步便再不能看见娘亲对他露出温和的笑脸。第66章“我们走!”陆宴初收回视线,面色无悲无喜,语气同样平淡。现在就走?豆苗儿秀眉轻拧,抬头看他一眼。内里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德阳郡主究竟是死是活,他不弄个明白,能走得安心吗?当年陆文晟高中状元定居京城,一心要接他入京,德阳郡主知晓阻拦无用,便想永绝后患,让人带着瓶毒/药来到小小的竹安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陆宴初的前程半哄半逼的让他娘饮下此药,幸亏大夫请的及时,他娘身子虽亏损的厉害,却侥幸捡回了半条命。如今,同样的药用在德阳郡主身上,也算她自食其果。没有犹豫地转身,陆宴初步伐缓慢。望着他僵硬背影,豆苗儿迟疑半瞬,抬脚跟上。她不知要怎么宽慰他,陆宴初真的想让德阳郡主死吗?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没走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