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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问候一个病号。这不符合他的作风。神经被无限拉长后,恢复常态。我找回声音,听着还行,挺平静。“做饭算不算?”董潞潞话多,以“我”开头的句子多,现在倒要谢谢她。“算。特长是?”我低头瞅了瞅肥大的病号服:“我觉得我腿特长。”他走到床头,拿起削得尖尖的铅笔,捏在手里转,没什么声响。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周遇生是认真问的,也希望我认真回答,我的俏皮话让他不高兴了。我得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床褥被单墙壁都是白的,白炽灯又照得他的脸挺白,我俩都不说话,弄得病房阴惨惨的,没点活气。我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一句句腹稿都被拟好,又很快遭到淘汰。笔杆在他指间转得飞快,他时不时抬头刮我一眼,那架势怎么看怎么像要给我一下子。是出于避害本能吧,我记起了自己是个脑袋磕碰到的病人,有装疯卖傻的资格。“请问……先生您是?”被他一寸一寸打量得发毛,这焦灼让我难受得厉害,脑袋里却在天马行空。杂志撰稿人从周遇生的举止夸到周遇生的搭配,细到嘴角的纹路、袖扣的选择,只为证明周遇生有品味有内涵。这撰稿人不是逻辑没学好就是逻辑学得太好,周遇生此刻的举止就不妥当。衣服我认得,他穿它出席过葬礼。周遇生盯吴思春的方式有很多种,却没哪一种让吴思春感觉轻松的。这可以解释说吴思春不招他喜欢;罩上了董潞潞的壳子再被他打量,我仍觉别扭,董潞潞也碍着他的眼了?是我过度敏感了么?“周遇生”我听到的不是万利集团的周遇生,没有任何前缀。不管他怎么想,我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选择不认识他。“吴思春是我meimei,周家领养的。”他补充。我顿悟,这是来上演亲情戏的。吴思春生前颇受周老爷子的喜爱,在万利集团占了5%的股份,5%对于周遇生巩固自己在董事局的地位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吴思春终其一生都没能听到周遇生叫她一声meimei。她“死”了,周遇生反倒认她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亲耳听到后,丝毫没有想象中心潮起波澜的感觉。吴思春想和周遇生拉近距离,这是她不自觉的行为,是戒不掉的瘾。人都没了,吴思春也该从坚守了一辈子的执念中解脱出来了,包括那种直到死,都觉得周遇生是世界上最帅男人的执念。这执念挺好笑的。死了未必是坏事,活着,她一辈子难说跨过周遇生这个坎。二十郎当岁的时候吴思春看上了一个在建筑工地做事的小伙子,魔障了一般坠入爱河不能自拔,一向爱睡懒觉的她每天早晨五点多钟起床,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去给那小伙子做早点,下雨怕淋着,下雪怕冻着,有关他的一切都搁在心尖上供着,连着那小伙子的几个哥们都给照顾得妥妥帖帖,觉着生活幸福美满不能更好了。小伙子被评为优秀员工那天,兴致高昂的他们闹得晚了,吴思春就稀里糊涂跟他睡了一觉。醒了俩人大眼瞪小眼,商量着领证生娃。吴思春的几个女性朋友,颇有点罗曼蒂克的思维,追求理想化的人和事。吴思春怕朋友们不乐意她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