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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要交定金了。吃饭时,纪央听刘丽给她绘声绘色形容新家的美好,只是呆愣愣点头,倒没有多大的悲喜。后来和江渡一起上学,不知道怎么聊到这个话题,当纪央说出自己很快就要搬家时,江渡愣了愣,没说话。两个人还跑到新房子的小区旁边看了看,确实很不错,纪央这才渐渐明白刘丽的兴奋之情从何而来了。江渡对这件事从没发表过任何意见,该上学上学,该吃饭吃饭,她说想去看看新房子,他也就陪她一起去了。她一直以为,他是无所谓的。梦到这里开始出现分歧。那天回到家楼下的时候,纪央刚走上楼梯,他忽然开口,在她背后轻声说了句什么。纪央听不见,回过头去,就见他神情低落,低垂的眼睑敛去眸底的情绪,竟略带哀求声线,对她说:“不要搬家。”少年的声音缓慢而真诚,在耳畔盘旋。纪央轻咬下唇,心脏酥麻,竟有些不能自已,最后在半梦半醒间挣扎着清醒过来。四月末的天竟有些微热,纪央坐起身来,下床去客厅倒了一杯水,慢慢喝下。冰凉的液体滑入喉间,直润心肺。她回想到方才半真半假的梦境,特别是江渡说的那句话,明明从来没有说过,却让她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仿佛,是跨越过多年时光,听见了他心底的声音。后来当然没有搬成家。定金刚付过,老纪就因为轻信朋友,损失了一大笔资金。刘丽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也丝毫没有办法,买房计划只能作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那次失败的影响,从那以后,老纪的生意只能做一个中规中矩,小赚不赔,他们家也错过了搬进大房子的最好时机。到第三天晚上,纪央再梦见江渡时,已经是习以为常。是读四年级时的六一儿童节,纪央参加了班级的集体舞蹈,而江渡被选为了节目主持人。明明是群舞,还是分量不重的伴舞,纪央却比江渡还紧张上十万倍。节日当天,老纪和刘丽特意来学校陪她过节,她穿着定制的傣族服装,手里拿着道具伞,嘴涂得红艳艳的,眉毛画得漆黑,凑得近看,还能看见抹得不太匀净的睫毛膏。越临近自己的节目,她就越紧张得在台下止不住发抖,老纪为了安慰她,提出让她把伞撑开照一张相,小姑娘哆哆嗦嗦撑开伞,放不开,嘴抿得死紧。恰好这时江渡从台上报完节目下来,刘丽把面无表情的他叫过来合照,纪央一回头,忽然就乐了,她盘起的头发上插了一枝花,笑得连花儿都一颤一颤的。实在是好笑,因为她从来没见过江渡化妆的样子,也搞不明白,明明江渡已经这么好看了,为什么化妆的阿姨还要给他脸上涂一层白白的粉,化出红彤彤的唇和黑漆漆的眉,纪央笑,他就微抿着唇不说话。纪央笑完之后就不紧张了。但江渡那天大概是真不开心,徐云和江来都没有出现,所以那一年的照片,都是老纪拍的,洗了两套,留了一套给江渡作纪念。这梦和当年的场景一模一样,好像是情景重现,又好像是电影重放,纪央那时活得没心没肺,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如今再看,再结合他后来的家庭巨变,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