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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郎君被冰冷的茶水给泼清醒了,两眼再睁时已恢复了些许清明。“你这小娘子如此无礼,敢用茶水泼我!可知我钱方是何许人也?”宋酒见茶叶沾在钱方的头发上、额上,不禁笑出了声。“郎君饮酒无度,在我酒楼中闹事,方才又将我当成陪人饮酒的小姐不成?听闻钱氏一族治家严谨,这等举止可不是钱氏一族的郎君该有的。”钱方扯起袖口擦掉发丝儿上的茶叶,言语咄咄逼人。“我钱氏一族什么时候由你这小娘子来指点了?这宋家酒楼是你开的?我明日便让它关门!”宋酒上前,行动不急不缓,身姿犹如岩上青松。客人们以为宋酒还会做出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来,纷纷支起脑袋,屏气凝神等待精彩的一幕。只见宋酒挺直了腰杆,忽的叉手对着钱方道:“招待不周是宋家酒楼的不是,既是酒楼招待不周,今日的酒就当宋家酒楼请郎君的。但有一点郎君应该知晓,店中的琼腴酒确实只有一坛,郎君点了一坛去又执意还要,岂非强人所难?”客人惊讶宋酒的举止,亦惊讶她的言辞。宋酒的这番举动既向钱家郎君道了歉,又点出了钱方作为食客的不足。这小娘子当真有气度,还很聪明!林路桓饮的酒本就比钱方少,在座上歇息一阵便站起身走了过来。宋酒余光瞥到林路桓的身影,忍着满腔的恨意往后退了几步。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当场要了他的命,但是她现在不能这么做。如今她在暗,敌在明。她要让敌人不知所以地抱着恐惧走向死亡。林路桓晃着身子走到钱方身旁,说道:“钱郎,既然小娘子都这般说了,又不让你付酒钱,此事就算了吧!”这话让客人听了,定以为这位郎君是个识大体的人。可只有宋酒知道,林路桓说话的重点在酒钱上。林路桓不仅吝财,还好面子。林家一向不太富裕,但因为宋酒和林路桓自小订了娃娃亲,所以在钱财上会时不时接济一下林家。而林路桓便是这个受接济最多的人,按他的话来说,阿宋迟早会是自己的媳妇,提前支点钱使有何不可?记得是早些时候的事了,林路桓要与同窗出去饮酒,又担心银两不够会失了面子,便偷偷将宋酒的紫玉钗拿去典当了。事后他倒也将紫玉钗赎了回来,宋酒也念在他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没多做计较,但此事不免在心中留下了疙瘩。钱方抖了抖袖口,不怀好意地笑道:“可以啊,只要小娘子愿意饮了这杯酒!”宋酒当然不会同意。若真的喝了那杯酒,她便与陪人饮酒的小姐无异,那她宋酒以后如何在临安立足?宋酒摇头,似叹息般,清亮的嗓音顿时传遍了整个酒楼的一层。“郎君气度,小矣。”钱方伸手便要朝宋酒打去,嘴里恶狠狠地骂道:“你敢骂我气度小?”“钱氏旁支竟有你这等败类!还不住手?”一道清脆的男声在门外响起,声音并无奇特之处,却硬生生地将钱方举起的手吓了回去。(注:郎君:古代女子对男子的称呼。②小姐:在此是对青楼女子的称呼。)第六章:钱氏九郎钱方声音有些发抖,仿佛见了那人似的,嘴里恐惧地唤道:“九哥。”宋酒转身看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