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琵琶录_分卷阅读1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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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16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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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清减几分,正因这几年疲于奔逃、流离天涯。天下之大,竟无一角瓦檐让齐统长久栖身。无亲无友,孑然一身,风里来雨里去。枕下防暗刀,马棚躲冷箭,人心更比江湖风波恶。一路从刀光剑影中滚过来,阴谋叛卖都已成寻常,时而别人骗他,时而他骗别人。哪怕是对客栈中这些同为人下人的诚朴刚直的同伴们,他这只惊弓之鸟也不敢推心置腹、坦怀相待。万千心事无处诉,辛酸苦楚无穷尽,齐统过惯了便好了。

六福楼的掌柜张十三在一年前好心收留齐统,为他收拾出一间干净小屋。而齐统自有顾虑,宁愿在马棚搭了个简陋的木头铺盖,每日与马儿同眠。他的戈丹原属一个回纥马商尼亚斯汗。大姐尼亚斯汗擅舞,擅风情,擅豪饮,又擅驯马,自诩赛伯乐,相马万无一失。回纥人所牧多是舞马,舞马性情灵秀,惯于披挂琳琅,能衔碗和乐而舞。那日,在客栈后院,尼亚斯汗为一匹矮脚雌马接生。小马驹负了伤,加之未及足月而诞,愈显羸弱不堪。雌马不顾产后力竭而顿首流泪。她顶好的一匹雄马又在撞栏哀鸣。目不忍睹,耳不忍闻,齐统便要了这匹杂种马,取名戈丹。

他从枕下翻出所藏的金马鞭,怀抱它而眠,心潮起伏,思虑万千,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东方破白,秋风阵阵,残月没入流云,隐隐远远几声鸡啼。齐统起早去客房走廊打扫。孰料,他擦拭木栏杆时,一间客房内传来了一个汉子的突厥话:“大哥,时机未到,不可贸然举兵起事。”齐统懂得规矩,可这乡音实在难得,便把白手巾往肩头一搭,忍不住凑耳上去。忽从窗户纸破出一手,“嗖”一声,剑刃已抵在他咽喉,将欲取他性命。

齐统偷听被擒,情急之下“扑通”下跪,拱手求饶道:“好汉留情!我齐统也是西突厥族人,绝不走露半点风声!我有一柄金马鞭,是在赛马大会上赢得。哪位大爷若不嫌弃,我齐统今可献上,以表一片赤诚啊。”

“哼,胡说八道!小贼,你一个客栈杂役,如何能赢得云大将军的金马鞭?”为首的大哥是个黑须虬髯、岁在不惑的九尺大汉。其余诸人尽投冷眼。

他心忖似有转机,便不慌不忙地道明实情:“大爷,您是刚来云州的吧?我齐统的名姓在云州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金马鞭就是我的坐骑戈丹跑赢了的。戈丹还在马棚拴着,哪位大爷愿开移玉步,与我去那马棚瞧瞧?大爷,实不相瞒,我乃是西突厥特勤狄氏之后,父亲单名一个风字。我母亲是汉女齐氏,因嫁胡人而备受乡人唾骂。在父亲染病而死后,她为了生计不得不改嫁一个猎户。”接着红了双眼,恨恨道,“我们母子时常受那猎户毒打。母亲不堪忍受,怀着三月身孕投井自杀。那一年,我才十四岁。我手刃继父后出逃,颠沛流离,四海为家,现被客栈掌柜张十三收留。我生父生前心心念念要复国,留一枚玛瑙牌子。即使家境败落,我也没有卖它。现在,这牌子就藏在我身上。你们大可搜一搜,验一验,真假便知!”

他们果然从齐统怀里搜出一块玛瑙牌子,玛瑙色若朝霞,雕出一个狼头。

“自从我们西突战败,归顺新朝,贵族子弟、清白女子皆降作奴婢。天子征调部落东征西讨,如此穷兵黩武,族人怨声载道。各位大爷若是因此不满,力图复国,我齐统愿助一臂之力!”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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