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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这个词。南庆把脸转向他:“你从来没想过他的任性、自暴自弃是不合理的吧?你觉得像他这样残疾的人注定会活得悲惨,在被生活折磨得够呛之后,脾气坏一点也很正常!尤其是对你,他是有权把你作为情绪垃圾桶发泄的是吗?”他的话音很轻却很严肃。明蓝哑口无言。面前这个相知甚浅的男人轻易地便揭开了她心底深处的潜意识,她真的是这样看待江淮的吗?她怎么可以这样想江淮?她霍地站起身,因为突然的懊恼和羞愧想要逃开。南庆扶着树干站起来,打开盲杖走了两步,在触到她的腿后停下来:“明蓝,如果你真的要把江淮残废的责任揽上身,你早就该停止过去乃至现在的做法了。”明蓝转过身,下意识地像抓住救星一样地抓住了他握住盲杖的那只手:“请你帮帮他!帮帮江淮!!”“一个已经溺水的人,不想着赶紧游上岸,还惦记着救起河里的另外一个人吗?”南庆嗤笑了一声,“在为江淮做任何事之前,你得先抛弃他是你债主的想法。你就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的护士,外加一个朋友。觉得他做得对的地方,就鼓励他去做,觉得他做得不对的时候,就不要顺着他的意思纵容他。”他俯下脸庞,一双眼睛仿佛磁石般停留在注视她的角度,声音由之前的铿锵有力变得轻软,“懂了吗?”她的心被一震,偏开头去,逃开了他的“注视”,握着他那只手的手指跟着微微弯曲了一下。在她即将抽离的那一瞬,他反手握住了她:“你在迟疑什么?”“我……”她支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她知道南庆的话有道理,可她却实在难以保证自己可以做到。“你把头转过来!”南庆说,“看着我!”明蓝一惊,心里一边疑惑着南庆怎么知道自己没有看他,一边仍然听话地把视线调转向他。“你现在看着我的样子很紧张?”“你……”明蓝局促地松开一直被他握着的手,“这也是身体奇妙的‘代偿’之一吗?你的直觉真的那么灵敏?”他居然笑了笑:“手指出汗、声音发抖——你说我这是靠直觉还是你的反应太明显?”明蓝的脚无意识地轻轻在沙地上划拉了几下,没有做声。“听着,我不信一个仍然可以写出美好音乐的人是毫无希望的。”南庆正了正色,说道,“不正是他受伤后写的曲子么?”“那你就该知道,那曲子有多悲凉。”她说,“受伤后,他虽然完成了这盘专辑,可那对他来说相当于音乐生涯的一个句号。不瞒你说,他的二胡是我亲手劈烂的。”“他让你劈了他的琴?”“是的,”她说,“创作的时候,他虽然自己不能拉琴了,可我一度以为他会振作起来,没想到……”“悲凉何尝不是一种心境。”南庆说,“他不是万念俱灰的,他只是忍受不了原本握在手中的东西一下子被迫失去。而你,不去提醒他抓住现有的、追逐可以追逐的,反而任由他凭吊他所失去的,他在这个过程中只能是一无所获。”第13章明与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