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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泥土倒也罢了,只额头那一块血迹却是擦不掉。他心下抖得厉害,却不再擦,猛然撕下衣摆蒙住口鼻,又扯下一缕将她口鼻蒙住,双臂抱住她,纵身一跃,回到了马上。……怕刚从泥里扒出来的人也染上了时疫,只看着卫问诊,袁松越心里急的不行。卫诊过脉,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位……道长没得疫病,也没什么旁的病症,额头上的伤也不打紧,至于缘何不醒……看不出来。”在旁听着,袁松越这悬着的心放下,只一瞬又悬了起来,“又是这般昏睡?”卫问何谓“又是”,袁松越皱了眉,“不是一次了,七月中的时候,在保定也有一回,据她家中侄女所言,以前也有过这昏睡不醒的情形,只看不出毛病,她醒了也未觉任何不适,只说是……捉鬼去了。”捉鬼去了?卫哽了一下,捉鬼捉到昏睡,还真是没听说过,便是他在太医院那些书楼里时常单看记录的疑难杂症,也没听过这一条。只不过这位道姑明摆了和瑞平侯关系匪浅,他也不好深问,只道:“如今脉象平稳,且再看看吧。”也只好这般,袁松越点了头,送了卫出去,回来的时候,叫了庄昊问话,“夫人这些日子,犯过这毛病么?”庄昊摇头说没有,袁松越又将昨日的事问了一回,打发庄昊下去的时候,沉声留了话,“自去领罚。”庄昊自是认罚,当下垂头下去了。袁松越静坐着默默看了泥地里扒出来的人几息,见她脸上还残留着些土,便起身叫人送了温水进来,拧了帕子,给她擦拭,擦着擦着,他眼下又有些热了。他在鬼门关前走的时候,她不管不顾地跑来,待他从鬼门关回来了,她倒是悄没声息地离了去。一心以为她是看不上她或是怎样,只他一万个没想到,竟是因为那做妾的事!他得是多混账,才能心里装了一个,不去娶她反而让她做小!若真是这么着,他连他爹那般里外娶两妻都不如!她可真是会把他往好处想啊!难怪一面同他纠缠,一面又想尽了法子离了他去!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不管怎么想得,总归这人对他的心意是真的,错不了了!既然对他的心意没错,他是说什么都不能放她走了,就绑她在身边,让她给他生儿育女,陪他到天荒地老!伸手将泥里扒出来的人搂紧了怀里,他喃喃道:“真是笨透了!”……只是第二日一早,灶上的饭都做好了,却仍是不见她醒来,袁松越替她算了算,竟是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袁松越坐不住了,请了卫来看。卫替薛云卉诊了脉,翻了眼皮,往后颈还扎了几针,就是不见她醒,只她这浑身就没有一处不妥的,看得卫疑惑得一头疙瘩。卫突然觉得自己在太医院太坐井观天了,先有瑞平侯奇迹般地好了时疫,连肩上都以迅雷的速度痊愈了,后又有这位道姑昏睡不醒,连祖传的扎针都不起效用,偏她一切脉象平稳,不似有病。这样的情形,便是他叔父来了,恐也说不出一二三来。卫摇头,琢磨了半晌,道:“或可药浴一试。”他说完,刷刷开了方子,倒也没忘了瑞平侯,又替他诊了一遍脉。“下官这两日可真是见识了,侯爷这病,竟是好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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