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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筷子挑一点咸鲜的蟹糊,像黄油似的抹在上面,一夹,咬一大口,再就着热乎乎的白粥送下肚去,然后忍不住对在座诸人笑道:“多亏了我选的好地方吧?要不是小卫特意给我们留了一晚出来,想订他这里的桌位根本定不到!谢谢小卫!”卫傥闻言抬头朝老白微笑,“白大哥要来,自当随时欢迎!”又向大家介绍上午的活动安排,“喜欢泛舟湖上可以乘船享受鱼塘垂钓的悠闲,要是想体验一下务农的乐趣,等一会儿就和我一起下田吧。”别扭少年白琨扫光一屉小笼,嘟囔:“谁要和你下田!”老白在桌子下头轻踹儿子,“吃饱了?吃饱了和我钓鱼去!”白琨还想犟头倔脑,被老妈在背上拍了一把,拖起来与众人打招呼,“我们吃完了,你们慢慢吃。”然后拽着他和老白向外走。惟希埋头忍笑,所有惨.绿的少年时光,都少不了这样的画面罢?吃过早饭,外头不意竟下起了蒙蒙细雨,几个同事索性留在室内搓麻将。邵明明蒲生两人很有情调地共撑一把油纸伞,雨中散步去了。卫傥取过门旁的斗笠,换上一双黑胶高筒水靴,问站在门边看雨的惟希:“一起去?”惟希点点头,她三岁以前随祖父祖母下过地,二老在田里干活,把她搁在竹背篓里,往田埂上一放,背篓里还装着她的绒布玩具和自家地里结的甜芦粟。甜芦粟青绿色的外皮已经被祖父细心地剥去,只留里头浅绿色甜嫩的芯子,截成一段段手指长短,她坐在背篓里,自己玩一会儿玩具,无聊了就啃啃甜芦粟,嚼一嚼把渣吐在田埂上。时光散淡得不可思议。后来上了幼儿园,渐渐就很少再随祖父母到自家田里去玩,再后来……祖父去世,田地被国.家征收,一切都不复从前。卫傥将自己手上的斗笠戴在惟希头上,问:“你穿多大的鞋?”“三十八码。”“稍等。”卫傥转身往厨房方向去,等他去而复返,手里已多一双全新的柠檬黄雨靴,“试试看大小。”惟希接了鞋换上,跺跺脚,“正合适。”卫傥也戴上斗笠,摘下挂在门边的竹篓,两人一起步入细雨中。初秋的晨雨来的十分突然,下得细且密,不过是一会儿工夫,地面已被打湿,空中一股江南特有的迷离水气,呼吸间都觉得湿哒哒的。惟希跟着卫傥走过门前停着汽车的晒谷场,沿着水泥车道步行了六、七分钟后,转弯,下了路基,两旁就是大片稻田。水稻已近成熟,金黄的稻穗沉甸甸的,半垂着头,雨水凝结在穗尖上,将落未落,仿佛害羞。卫傥先一步踏上可供一人行走的田埂,伸手搀扶惟希从路基上跨下来,防止她在雨中略显泥泞湿滑的田埂上摔倒。待他们踩进垄沟里,隔着雨靴惟希都能感受到稻田淤泥的湿冷,一陷进里头,很有点寸步难行的意味。他们的到来惊动水田里憩息的生物们,“哗啦啦”水声响动,稻叶轻摇。惟希眼尖,指着眼前稻秸间隙,“有鱼。”卫傥伸手微微拨开一丛水稻,“养蟹的时候,蟹苗长到一定大小后,放了一批鱼苗进去,作为它们的动物性饵料,大部分鱼苗被吃掉,少数幸存下来。”卫傥的描述十分简洁平淡,惟希却从中听出惊心动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