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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寻庄主。”红果跟了她这样多年,最是晓得她这个说一不二的脾气,只沉默了一瞬,便跟着道,“带上大夫,派一队人马百里加急先行往崤山探路,再派一队最精良的护卫保护夫人,尽量避人耳目……走小路。”话说得轻飘飘,连夜坐上马车启程,小路崎岖难行至极,她身怀六甲,强忍着痛楚握紧红果的手,低声吩咐道,“我若是在路上不行了,你便替我去……”下一句,她合上双眼,一双柔荑眼见着是颤抖不止,“不论如何,是生是死,也要寻到郎君……”本是六七日才能行至的脚程,五日便到了崤山路,也不知她是如何生生捱了下来,腹中孩儿似是知她心意,并未有任何异动,易皎皎心中来不及担忧,歇都不愿歇上一刻,便又要进崤山去。饶是这些年风霜雪雨陪她一道走过的红果瞧见,亦不忍连连相劝,易皎皎眼瞧着已是虚弱至极,却仍不肯转圜,铁了心立时要去寻檀辞。争执不休间,崤山路驿站前,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阵阵而来,她一双眼通红仍在坚持,身后却蓦地一暖,有人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勒马的黄沙漫天,迷了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身后那人墨色披风烈烈,拥她的手颤抖不歇,却仍小心控制着力道。她睁大双眸,一瞬像是咬牙奔跑了太久的人,忽地到了终点,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呼吸都开始变得极凉极缓。他躬身,将下颔枕在她颈窝,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疲惫又欢喜地呢喃她的名字——“皎皎……”只这一声,她便死死伸手握住他的手,再不肯撒开,眼泪毫无防备地砸落在地上,将黄土沾染成一摊墨褐色。他咬牙,缓缓将她身子转过来,瞧见她那一张憔悴苍白的面容,却依旧没忍得住。折翎剑仍在身侧,江湖人仍为之震颤,闻风丧胆,而它的主人瞧着眼前心上人,却不能不生生红了眼眶——平日里出个门,路上辛苦颠簸都要喊的人儿,娇生惯养了这样多年,唯有两次出这样的远门,千里迢迢,吭都不吭上一声。一次是嫁给他,一次是来救他。他伸手想要别过她额角纷乱的发,却颤抖不得章法,她面色愈发苍白,一双唇尽失血色,再不能攒起力气对他笑,虚虚握住他的手,忍不住弓了身子,只有出的气儿,“檀郎……我好像,撑不住了……”她身下披风血色触目惊心,檀辞几欲疯癫,忙唤了侍从大夫,一把抱起她进了驿站。怀里人几欲要睁不开眼,额角开始大颗大颗地冒汗珠儿,仍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撒手,檀辞声音颤抖,“你身子向来不好,就要临盆,本该在家好生养胎……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她躺在榻上,不肯放开他的手,只一味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出来,凄凄楚楚道,“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你不在,我和孩子,都不能心安……”他知道她后怕,就这么跪在榻边,寸步不离,握着她的手放在自个儿脸颊上,望向她的一双眼血丝满布,“皎皎,你不要怕,我就在这儿陪着你,谁也不能把我和你们娘俩分开。”六年前,易皎皎在崤山路九死一生诞下麟儿,取名檀镜竹,因月中体虚,檀辞便动用碧翎山庄所有人事,在崤山脚下临时置了座园子,夫妻二人留在崤山,直陪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