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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看过了仆人婢子对亲生兄长的毕恭毕敬,他就知道,本来这份恭敬也应该属于他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冷淡和鄙夷。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世上最污浊秽气的东西。或者他该庆幸,这些人还肯看他一眼,而他的爹,从来未正眼瞧过他一眼。生不逢时,他是凶年凶时出生的不祥之子,而且,他背上有一团乌黑的胎记。所有的污秽和丑陋都集中在他身上。后来,他知道了,原来刚刚生下来就有算命的说他命中带煞,会祸乱宗族,会祸国殃民。本来一生下来就是要掐死的,是祖母拦下来了,她,一定是个慈祥温和的老人吧!只可惜,他从来没见过她,因为在那不久之后,她就过世了,被他“克”死了。他一个人住在夏府最阴冷偏远的小院子,鲜少有人途径。最容易被人遗忘,甚至连给他送饭的粗使丫头也是。还好也没有人限制他的自由,他可以不必像囚犯一样。最爱坐在练武场边上那棵古老的槐树上,听底下下人们闲聊打发时间。登高以望远,他眼力极好,能够清楚地看到,墙的另一头,武场上的那些身影。那些跟他年纪相仿的他的兄弟,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长剑,如晨曦朝雾。有个高大的男人始终背对着他,望着那些笑得粲然的孩子,背影竟是柔和的。回过头,回过头看他一眼。夏风寒死死地盯着那被阳光映得阴暗的背影,心里盼望着。他极度的渴望,那目光能够投递射在他的身上。深切的渴望,如同一场熊熊大火,点燃了他的意志,照亮了他原本灰暗单调的生命,使其焕发出盎然生机。被舍弃的锈迹斑驳的小刻刀,老槐树的枝杈,一个他绚烂的梦。他手很灵巧,刻的木剑有模有样,时不时瞥向武场一隅,看他们习武。行云流水,冷剑如凝,映在他稚气的眼中,闪着熠熠光辉。目光汇聚,凝注在惟一活跃着的剑上。剑上招式好似夏日天空,时而乌云盖顶,深沉厚重;时而疾风急雨,灵巧迅猛;时而拨云见日,明朗轻快。几个弟兄看的痴了,也纷纷起剑而舞,舞得不伦不类,自己就笑作一团。那舞剑的人偶尔会停下来,如水温柔的目光映射在几个孩子身上,刚毅如同刀刻的脸上竟有了一丝与之不相称的笑意。走过去,手把手地悉心教授,身子被落晖镶了一圈金边。夏风寒面无表情地刻着木剑。虽然刚刚一连串让他错不了眼珠的剑招看得他血气涌动、跃跃欲试;虽然那个天神一般的男人温暖的笑容,几个男孩银铃似的笑声狠狠刺痛了他。他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神也似乎依然专注,只是丝毫没有察觉,那把刻刀已经划破了手指,任艳红滴滴落下,在锈迹斑斑的刻刀上,留下一抹鲜艳光彩。那把剑灵秀雅致,剑柄剑鞘上刻着一串傲然绽放的梅花。院子里也有那么几株不起眼的梅花,每逢严冬,胜雪白梅。那清冷白梅,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攫住他的目光。剑刻好后,他只是别在腰上,依旧每日坐在槐树上,盯着练武场,一招一式暗记于心。有时也偷偷藏在书房外,听几个弟兄读书。当梅花再度压弯枝头,他已能看破每个人的套路,优势破绽一目了然于心。夜里,他就开始练习。月光如水,相伴整夜。有一天,一个婢子从他的院子中大叫着跑出来,脸色煞白,活像见了鬼一样。秋风扫过,灰尘垂落,这个阴冷的小院更落得冷清。夏风寒站在瑟瑟秋风中,手掌抚着院落当中间那粗壮的银杏树,它已经成了两半,在一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