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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是他教养发达的,难道我反而和他争?” 匡人龙道:“你不与他争,他自然不来争你的。” 蒋氏道:“这样的好人,天下也少。” 匡人龙道:“不但天下,古今也稀有。”半吞半吐,不明不白讲了几句。 次日,抚台送天字号下程,差夫马送他起身。状元差人迎到了半路,道:“状元爷等候对头到京,不敢擅自离开,特差小的们来迎接太爷太奶奶。” 匡人龙赏了。 又过了数日,方到北京。父子相逢,哭了一场,安慰了一番。不见李摘凡,蒋氏问道:“儿子,你那母亲缘何不见?” 状元道:“李母喜好清静,居住在白衣庵,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好像也该到了。”言未毕,李摘凡已经来了。 匡人龙见他还是女妆,甚是过意不去,道:“为了我这个孩子,耽误了卿十五载青春,这真是可托可寄而不可夺之人也。古人云:求忠臣於孝子之门,如今开始应验了。蒙此深恩,我将何以报?”倒身下拜。 李摘凡也下拜,道:“重承主翁的救赎,我惟恐不能报答,如今幸好是天从人愿,你的儿子已经成名,骨rou完聚,也足以说得上是结草衔环之万一了。可惜吴爷已经作古,不能令他一起畅快,这酒非常让人痛心了!”言罢,泣泪数行。 蒋氏走近,拜倒在地,谢道:“孤儿承蒙贤meimei的抚养教训,今日一家得以完聚,皆是meimei的所赐。感谢深恩,天高地厚。” 李摘凡连忙答拜道:“自从我抱著小主逃难,惟恐有负所托,而今日之後,才完了托孤一事。” 状元设宴庆贺。李摘凡已经不饮荤酒了。匡人龙一定要他喝,李摘凡笑曰:“哪有做了十五年的大智识,又喝荤酒的道理?你们请便吧。” 举家甚是欣然,惟李摘凡郁郁不乐。 匡人龙虽然是父子相逢,报仇冤雪,看到李摘凡,不觉在欢乐之余,忽而柔肠寸断。 酒散,蒋氏嘱匡人龙陪伴李摘凡睡觉。 李摘凡曰:“我独眠已久,发誓不重新人世的复巾栉了。” 蒋氏见她词强旗气壮,斩钉截铁,不好强她,然而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李摘凡别了蒋氏,回到庵中,匡人龙将他送到了,不肯回去。李摘凡曰:“我已经是三十五岁男子,岂肯又从事枕席之事?我含羞忍耻,不过为了将那孩子抚养长大罢了。如今,你能报仇雪恨,骨rou重逢,你的恩情我已经报得差不多了。自今以後,我洗心空门,以修来世,君莫再作他想。”说完,立即告辞,回了住处。 匡人龙只得怅然而返。 李摘凡回到庵中,换了道服,带了拂尘,挑灯修书一封,默默出了庵中,早已经是五更,他出城离开了。书云: 又仙命薄,卖身救父,遂流落於南院。每至风清月朗,叹丈夫之无颜;秋帐冬缸,痛须眉之削色。自谓身堕火坑,终身难脱。而仁人见怜,一日解悬。期三年之报,甘巾帼之羞。为欢几何,而仇家又为主翁作祟矣。此正艰投大受之时,忍作偷生掉臂之辈?抱孤远窜,十有五载,无谓其他,而须凡十拔矣。郎君天子门生,家圆仇雪,存孤一事,业云无负。貌兹我躯,将何著落?归则江东可羞,留则无可结局。为男子十七岁,为女子十八年,静言思之,有何面目复居人世间?爰有终南,群仙遁迹,契身而往,以问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