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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新的钢琴老师。 那是一个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其人与众不同的女孩子。她的眼神有一种少见的坚毅,神情时常流露一丝倨傲,但笑容里含着走过万水千山才有的旷达和淡然。她望向蒋东维,眼角眉梢一弯,声音温柔但很脆。 “你好,我是张婧。我不止可以教你弟弟弹琴哦,教你们,也可以。”明明是一个因为不会弹肖邦夜曲而被餐厅嫌弃的钢琴师,却敢自信昂扬地对他们说这样的话。 她身上散发的,是如此盎然的蓬勃朝气,这已经足够吸引人。更何况,她静下来的时候,是那么像蒋家随处可见的那张遗照,就连没有血缘的蒋韩勋自己,多看她一会儿,都会不由自主怀念蒋家的前任女主人。 他微微偏过头,不知为何,有些偷摸地观察起蒋东维看这个女孩儿的神态。 结果没有出乎他对他的直觉和了解——他从他眼中看到了不由自主的温柔。 一整个秋天,张婧给蒋锡辰教钢琴。课后,却不时能看到她和蒋东维漫步向湖边,那偌大的人工湖,他们绕上三四圈也不嫌腻。冬天,她甚至与那兄弟俩一起去游了五大湖。他们再回来的时候,蒋韩勋在蒋东维身上看到了柔软和依恋。 他六岁来到蒋东维身边,蒋东维七岁。整整十年,他在学校和生活中看到过蒋东维和无数女孩子调`情逗乐,经验丰富、手法熟练、张口就来;但他第一次看到蒋东维生涩地注视一个人,对那个人百般宠爱又千番顺从。 无论是怎样的投射和移情,蒋东维无疑是真心爱张婧。 意识到这一点,他连多看一眼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心痛眩晕。那种疼痛理应是心理的、无形的,然而彼时,它却仿佛真的牵动了神经和肌rou,深深揪扯这具躯体本身,令他一个人的时候,数度痛得蜷成一团。 “勋,你觉得我该不该申请欧洲的学校?张老师平时还是在欧洲比较多,她也不太喜欢美国。”蒋东维这个睁眼瞎,半点也看不出面前人的痛苦,露出了许久不见的阳光笑容,问道。 No。蒋韩勋在心里划出这个单词,指尖摁紧了手里那本书的书脊,让自己不要抬头看他,含着嗓子回答:“看你喜欢吧,不过,我还是认为应该以学业为考虑重点。” “你能不能有点感性的建议啊?”蒋东维拍了他一下,虽是嗔怪,话里却带着笑意,说完背对着他一抬腿上了栏杆,和他背靠背坐着。 两人谁也看不到谁的脸,不知道对方的表情,这是他们说心里话时的默契。 蒋韩勋无声地叹了口气,放过无辜的书脊,目光望向远处,一如既往做那个先开口的,切入得十分直接:“你要是真的喜欢她,付出一点也没什么。但,你喜欢的真的是她吗?还有,你和她这样,小辰已经生气了,你不打算跟他聊聊吗?还是说——” 他稍停顿,呼了一口气,接着问道:“你已经忘记小辰是个随时可能跳进那个湖里,跟母亲一样永远离开的人?” 这话问得太锋利了,直接飚过了质疑的界限,堪堪触到“指责”的边缘。 他知道自己在刺激蒋东维,知道蒋东维被质疑的一霎那肯定怒自胆边生,但背靠背的默契,就是不以一时情绪为主导,无论如何把话谈完。 两人靠得那样近,对方有什么动静都能有所体会,他能感觉到蒋东维在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