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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圣上托孤,但他千里迢迢取药,救得圣上性命,却未得任何加封,可见已失圣心,恩宠不再了。 落井下石、泼脏水,历来都是居心叵测之人爱用的好手段。 沈砚辩驳了几句,称南安公主是许凌所害,他也无可奈何。清流们又说无论是谁所为,他都有失察之罪。 他心内不忿,便与他们争辩起来。朝中自然也有向着他说话的,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桓晔正头痛时,忽又有人说,沈砚性情桀骜,素日骄狂悖逆、作风不检,行为多有不妥之处,曾为找一只猫动用官兵、开罪东瀛使节,闹得满城风雨,可见他已跋扈到何等地步。 而且他志虑不纯、深为可疑,当初上林苑猎豹,他曾向皇上索要坐骑,可见其早已内存反叛之心。此次涂杉国来犯,许就是他因之前被下狱而不满,故意挑唆的番邦。 此等诛心之论,沈砚纵有一万张口,也是莫能辨驳。 刑部尚书张云简貌似中立,却不阴不阳地笑着问他:“听说将军从狱中出来后,曾三番五次往番人住的地方跑?” 沈砚为了调查许凌和南安国的关系,的确走过几次番人聚集之地,后来办祁王案时,也没少去鸿胪寺打转。却不想此刻,竟被有心人翻出来做文章。 旁人要挑你的错,总能找出一二可质疑之处。他并非神仙,情绪上来也会动怒,心里烦躁也会冲动。 桓晔时常将“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挂在嘴边,可连皇帝自己也做不到,又何况是他。 纵是再理智的人,面对突如其来之事,总有不周到的时候,遑论他这等桀骜不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不愿妥协之人。 他是扑火的飞蛾,不会未卜先知。 皇上不堪其烦,终于还是选定樊长云为主帅,却也没有处置沈砚,挥挥手令众人散了。 萧索虽然替他不忿,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沙场凶险,刀枪无眼,万一他此去有个三长两短……他简直不敢想。 沈砚回到家便瘫在床上,望着床帐久久不语。萧索知道他一腔的忿懑、满心的委屈,也不打扰他,只默默坐在他身边,守着他、陪着他。 他们便如此,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发呆到下午,入定的沈砚忽然问了一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萧索一怔,随即了然,与他十指相扣,温声道:“错不错,看你如何衡量,用什么标准衡量。世上焉有完人?纵然有,事事完美,时时理智,便也失了人情味儿了。” “你就是你,因为你是这样骄傲热忱、坦荡率真、永远不违初心,所以你才是沈砚。这样的沈砚,他岂会不知如何讨好别人呢?这样的聪慧的沈砚,想要讨好谁,又岂能做不到呢? “沈砚不是不能,他是不屑于做罢了。这样的沈砚,必是要得罪人的。众口难调,这世上没有谁,能够让所有人都喜欢。喜欢是特例,不喜欢才是常态啊。何况,你不是说过么?皇上他也不许你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 沈砚深深望着他,忽然觉得眼睛蛰得生疼。 “这样的沈砚,不讨好别人,就落得个如今众矢之的的下场。”他叹了一声,搂过萧索,动容道:“还好他有你。” “这样的沈砚,才是有血有rou有烟火气的人,我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