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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坐坐,保管一上午能听到十个人里有八个人自称见过梅七。 也因梅七如此难见,所以暗地里已得罪下许多人。 京中风传刑部尚书张云简偏好龙阳之风,放着家里的娇妻美妾不顾,四处包占清俊男子。他曾花银两千两求见梅七,却在最后抽签一关被卡了下来,未能如愿得见“佳人”。 私下有传言,说张云简已恨上梅七,却不敢拿他如何,只因他背后是如今大权在握的祁王桓斌。 这样的香艳传说,每隔几日便要出几则。哪家公侯千金私会了穷试子,哪个世家公子引逗了贫家女。各色新闻,屡见不鲜,传得有鼻有眼,白白污人一世清名。旁观者不过一乐,便过了。 沈砚认识梅七,是在京郊的射圃。 射圃原是皇家卫队cao练骑射的地方,后来先帝改制,将十二卫迁到几个皇家猎场扎营,此地便空了下来。再后来,由祁王挑头,带着许多朋友去射圃纵马,此地便渐渐演变为纨绔们驰马射箭的游乐场所。 沈砚自调入羽林卫后,立下几件功劳,很快便升为从四品下羽林中郎将。没过多久,圣上于京郊祭天遇刺,沈砚临危不乱,指挥羽林军擒拿刺客,自己断后护送皇上回銮。事后,圣上下旨褒奖,连越两级,加封他为正四品上御前三等带刀侍卫。 当时的沈将军,可谓春风得意马蹄急。 他的马的确也比旁人的急,当日在射圃,御驰马上场,将众人的骏马都衬成了熬成阿胶的驴。许是太出彩了些,便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一个是祁王,一个便是梅七。 祁王素来豪侠仗义,身边多有攀附他的幕僚。若想谋求一官半职,或是伸冤平事,走他的门路都更奏效些。况且他对手下人极关照,俨然一派江湖大哥的作风,进进出出呼和成群,并不讲究礼数。 梅七在祁王身边,恣意纵情,随心所欲,丝毫不看旁人的脸色。他见沈砚的马快,便骑了祁王的一匹追云马,扬着鞭子来同他赌赛。 沈砚自然是不怕的,御驰马之快,只怕当世再无匹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梅七的追云马虽疾,但时间一长便后继无力,渐渐被甩在后面。 梅七有些不悦,扁着嘴,牵着缰绳,脚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踢那修剪齐整的草场。祁王远处斜坐,身边簇拥着一群男男女女,举着杯子遥遥看着梅七微笑。 沈砚是明白人,一眼便知究竟。 梅七喜欢沈砚的御马,问他可否出价。沈砚哪里肯卖,便称是圣上所赐,不得出售,否则恐犯下大不敬之罪。 他原本只是搪塞之言,谁知梅七立刻想到他是旧年在上林苑猎豹之人。那件事传入坊间,成为街头巷议的话题。后来甚至有说书唱戏的,将此事改编成本子,四处流散。梅七眼高于顶,却最仰慕传说中围场猎豹的英雄,当即与沈砚结交。 算算已是四年前的事了。 沈砚这几年与梅七偶有往来,交情谈不上深,但也算不得浅。至于风月之事、露水情缘,间或有之,却也不过是寂寞时的相互抚慰而已。 十一自然知道他家将军不过随口一说,因此也不当真,当下便去安排。这日晚间,他拿着一摞书向萧索住的厢房走。那摞书里有经史子集,也有绣像绘本,最上面盖的是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