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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终是落了墨,太傅写了删删了写,一张大纸,等写成时候上面也不过数行。“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觮,汉箭朝飞金仆姑。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太傅说,你沙场激战,意气风发,你有少年豪气,你有慷慨激昂,你有伤心透骨,可种种种种,最终也不过是骏马宝刀俱一梦,夕阳闲和饭牛歌,少年人,听我一句,将心思打开放下。太傅添添减减,终是没提他这话是从哪儿说起又所欲为何,只是沉坐半日写了那么几句,然后起身,那头的小孩儿依旧写着大字,太傅踱步过去端详,见小孩儿抬手间已经很是像样,竟有些个笔断意连,笔短意长的意思,若非不是劲力不足,很能像个写字的人了。文钦习字,是家塾里受着穆清的要求练的,因而小孩儿的字里稍稍带了点先生字的韵味,要不是看过穆清的字,太傅大人都要为自己的长孙自豪了,可惜知道长孙的字是受了先生指点,小孩儿也不是自己写成这样,于是也就没有那么自豪,只是觉得小孩儿写字,像样。“文钦,将祖父案上的字抄一遍。”太傅开口,桌上他纠结了一天的字被墨了好几处,好容易写成这么个不咸不淡的话,委实再不愿意看第二眼,方开口叫小孩儿誊一遍。于是小孩儿从自己案前下来,将祖父写好的字拿来,认认真真誊写了一遍,太傅大人不胜烦躁的落了款,叫了管家来,管家将锚金纸装好碟,晚些时候,太傅的折子就被送进宫里了。天已擦黑,宫里四处都起了灯,只有垂拱殿里还黑着,檐下的灯起了,可殿里的灯无人敢进去起,今日皇上在垂拱殿呆的时间长了些,等天要黑了都没有出来,于是掌灯的大总管连同几个小的内侍奴才急的在殿外团团转。严五儿方才去了御膳房和太尚令勾兑这几日的菜色,御膳房里见严五儿来勾兑菜色,趁着这机会好是展了展手艺,严五儿毫不客气的受了,于是严大总管边勾兑边品尝,耽误了点时间,急匆匆赶回来时候还因为吃的太饱跑太快胀肚子,遂等吃撑了回来时候就看见垂拱殿里黑漆漆的,殿外站着的人一看见他就急忙恭了上来。“严大总管,您老可终于回来了,您看这……皇上还在殿里,我们这灯是起不起啊,您老是知道的,皇上不唤,我们这没人敢进去啊……”这掌灯的大总管看见严五儿回来了,又是拍大腿又是拍掌,险些要哭出来。“别慌,我先进去看看。”严五儿摸着肚子很镇定的受着老太监的“您老您老”,像个人儿似的拍着掌灯大总管的肩膀让人家别慌。撇下外面的那些个,抬手用袖子将自己嘴又抹了一遍,严五儿耷拉着肩膀进了垂拱殿,入得殿里,走好几步才看清殿里的模样。偌大的宫殿里没一个候着的奴才,虽时令还未到冷的时候,可垂拱殿里却是无端让人觉出一丝寒气来,约莫是殿里太大人气又太少的缘故。黒糊糊的殿里那些桌椅花瓶莫名张牙舞爪起来,两米长的拱案后面,皇帝一手拄头一手执笔,看起来像是在批奏折的时候睡着了。才正要退出去,皇帝却是醒来了,睁眼两眼猛禽一样射向进殿的人,待看见进来的是严五儿之后方将目光收回来。“皇上,您睡着了?”严五儿被皇帝眼光射的一个胆寒,就算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