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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脖子来啄他碗里的,索性把碗放在地上任牠吃个饱。 这鸡是他从邻庄抓来的,特地也挑了只芦花的母鸡。那家恰好没人,就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法力大半都被封了,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这是当了大哥先前送的玉佩才换来的,足够买回来一院子鸡。 苏凡第一次见这鸡时,冲他看了一眼,后来就又是视而不见的样子。 管儿见他们俩这样就来看篱落的笑话,「先生气的又不是一只鸡。」一边「嘿嘿」地笑,跟着蹲下来看。 「我知道。」篱落不理会他,仔细地把豆油拌进小米里。还真有点油香味儿,今天还往里头加了些蛋清,前两天张婶和曹寡妇说话时他听到的。 见管儿在旁边没有走的意思,就问他:「字写完了没?没写完就跑出来,小心他罚你。」 「呵呵,先生人好着呢,从来不罚人。」管儿笑得有些得意,还补了一句,「也就会和你闹脾气。」 篱落就不说话了,垂着眼睛,白纱衣沾上了搅出来的米粒和油点,黄乎乎地,衬得分明。高高挑着的眉角也往下掉了,一点都找不到先前的张狂样子。 管儿又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站起身来,「你们要闹也别闹这么久。先生最近一天吩咐的功课快比上从前一个月的了。 真是……」 远远地一阵阵哭声传进来,卖胭脂的贵武的媳妇还是捱不过这突如其来的病,死了。丧葬的队伍白飘飘地行过来。篱落带着管儿站在门外看,死了媳妇的男人扶着棺材哭得悲痛欲绝。 篱落对视一眼,招灵幡上绕着惨惨的黑烟,这个女人死得不寻常。棺材就要行到门前,于是赶紧关了门。 看到苏凡坐在院里手中拿著书不解地看他,篱落解释:「大凶,开着门让她过去是要招来晦气的。」 苏凡「哦」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两人就这般僵持了月余。 管儿天天苦着张脸坐在桌前写字写到半夜,便骂篱落:「你们这是要闹多久?低头认个错不就完了?哪有你们这样的?」 「大人的事小孩子闭嘴,好好写你的字!」篱落在他额上弹了一下。 心里也在别扭,想认错,做不来。从前在山里,闯了祸大哥就直接招呼一顿拳脚,半个字也不跟你废话的。好几次看着苏凡,话都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他心里也着急。 于是就一天拖过一天,拖得贵武喜气洋洋地又续了弦。 「今晚这些字都要写会,每个写二十张。明天不交来的,我就要罚了。」 底下的孩子们立时哀声连天。 苏凡知道功课多了。暗暗骂自己,自己心绪不宁干这些孩子什么事?何苦为难他们? 可话是脱口就出来的,再要收回就难了。就像这些天的自己,脸色摆出来了,再要收回来就没那么容易。又不是非要看他低头才罢休,再说他已经低了头,看他天天巴巴地喂着他新捉回来的鸡,苏凡就明白了。 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几乎没和人红过脸,别人跟他说什么让他做什么,再怎么着也尽力去做了。 现在这一闹,好似是把这些年心里的委屈都发到他身上似地,总是不应该的。算起来,他做的事也没错到哪里,自己再大的委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