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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拾妥了 话还没完,就听赵慎冷笑道:谁叫你进来?况且这是我的寝帐,我凭什么出去。 既说到了这个份上,周乾也不敢再多话,讪讪退了出去。赵慎双手紧扣着膝头,强压着不肯再发作;陆攸之垂了眉目,只看着眼前寸方的地面,也不言语。两人皆正坐不动,只被火光将影子投在壁上。 他们此刻的不豫,状似是为了这突如其来一封书信。可这苦恼的根由,实则是因着情势至今,两人间已到了须有交待的时候。 半晌,听赵慎低声道:我方才又急躁失言,你莫挂心。只是你心中难处总不肯对我讲,我他声音涩然低沉,终是只咬牙不语。 陆攸之微微侧首,此时他无话可说,赵慎的神色他亦不忍去看。若说难处,他的难处便在他是围城敌军的女干细,他本不该存活于此。而这难处的解法其实从来都在,一个死字真要为之又有何难。只是他也好,赵慎也好,人谓之有情,便正是因为总有难下的决断。 这桩事自头一日起,其中利害曲直,两人当面辩说背后思量,都已是过了千百个回转。以两人的心智,又怎不知妄自强求的荒唐。可人心侥幸,总盼望在绝处时能有生机圜转。 帐内一时安静,起初尚可闻得赵慎的深重呼吸声,片刻后,直连这一丝声响也平复了。倒是帐外夜来风声,卷动帐幔飒飒,犹如呜咽入耳。 许久只听赵慎唤道:源长陆攸之抬眼看去,赵慎也正凝神看他,可那远淡神态却仿若穿过他而望向遥遥天际,尤是那话音如一抹残阳斜照,在他心上晕染出莫名怅惘。 陆攸之不由脱口应道:阿慎? 赵慎却收声不语。抛却方才一腔急乱,这一刻静思之下,陆攸之的心思,他其实是能猜出几分。待望着陆攸之静默的双眸,心中几度往复,半晌复道,源长,你走罢。 这几字声音不高,却突如其来;似一块莹润玉璧乍然击碎在地,声如玉质,字字清透干脆。陆攸之眼前仿佛乍然见得无数玉屑飞溅,他如何也想不到赵慎竟然说出这个;他双目只觉被灯光晃得一阵刺痛,满心皆被掏空。继而耳中嗡鸣,眼前光影乱晃,心中纷乱如麻。他想说从前既有奉陪到底的允诺,此刻如何要他做这样鼠弃沉船的事;又想问赵慎,难道真以为他是翻覆无情的人? 他心中悸痛,双手指间如被钢针戳刺,唯有紧紧咬住下唇,周身仍止不住微微颤抖。然而惊怔半晌,终于颓然苦笑。凡此种种,其实已都不要紧。自己离去,赵慎便也再无隐患牵绊,这不正是他心所求?如今他得此一言,心中应当轻快。 他这样想着,本欲含笑应答,可只觉两腮肌rou僵硬,唇角如何亦扯不起笑来。他心知此刻神色定然异常古怪,忙别了头去,只想静一静心绪,可额角上仍止不住砰砰直跳,继而一阵剧痛。他不由皱眉轻哼了一声,止不住抬手扶额,手臂却突然被人握住。 只听赵慎缓缓道:源长,你可听见,起风了。他的音色本就坚实清朗,这静谧之中一字一顿愈是几乎如带了金石棱角的铮铮回响。 陆攸之只觉满心纷乱在那人手掌握持之下慢慢平复,头脑复又清醒,低低应了声道:嗯? 赵慎道:到秋日了,这是西风。这风当从龙华山中来。他轻吸口气,又道,山中这时节,气象景致最相宜。即无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