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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靠墙躺下,封毅也熄了灯过来躺到外侧。 两人都大了,单人床平躺不够睡。许延翻身向着墙,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就问:“哥,你长大想干什么呀?” “长大啊,”封毅说:“想当医生,你呢?” “我?”许延咯咯笑了:“我没想过呢,什么赚钱多就干什么。” “哈,”封毅也笑了:“你咋那么财迷呀?” “财迷有啥不好?”许延说:“要是我现在就有好多好多钱,该多好……”他心想,如果那样就可以帮封毅的忙了,而不会这样无能为力。 “呵,”封毅轻声说:“好好念书吧,瞎想什么呢。” 两人一时无语,许延躺了会儿觉得手臂发麻,转回身去。封毅也侧身向着他,怕是白天太累,竟已睡着了,眉眼在漆黑夜色里模糊不清,只有浅淡的轮廓,低缓均匀的气息轻拂到他脸上。许延想起岩洞中那次温暖的午睡,轻轻拉过封毅的手臂,悄悄枕上去。 封毅被他一闹,醒了过来,伸手抱住他,轻拍着说:“睡了,延延。” “嗯。”许延窝进他怀里,手搭着他的腰,闭眼嗅着他腋下的清爽味儿,慢慢睡了过去。 第14章 悠长的铁轨 夜色尚未褪尽,两人一犬就出了二〇五,折上旁边一条黄泥岔路,路旁长满蓬勃的野草,一侧是山脚茂盛的灌木。电筒的光晕惊动了早起的草虫,待脚步过去,虫儿们发现安然无恙,便又放肆地吟唱起来。野外风很大,树木发出呜呜的声响,白沙河水朝朝夕夕、不舍昼夜地流淌,四野冷酷而又淡远,丰盛而又空寂。 越过一个馒头状的低矮山包,晨光已穿越远处的山麓,暧昧不明地笼向山坳里的村庄,炊烟未曾升起,村子慵懒静谧地沉睡在昨夜的酣梦里。封毅推开道木栅栏,冲院内敞开的房门喊了声:“叔!” 许延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房门里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黧黑脸膛,额上刻着两道早生的深沟,腰杆和头发像肩上背的那杆猎枪,笔直而硬挺。闪电热络地跑上前,围着汉子身后两只高大的猎犬打招呼。 汉子鼻音很重,哼哈了一声算是打招呼,眼光扫过许延,抬抬眉毛:“这是?” 封毅忙说:“是我弟,来送我。” “嗯。”那汉子便没说什么,背个手向外走。 三人出了村口,路边或蹲或站地聚了三五个男人,都背着枪牵了狗,肩搭简便的帆布口袋。封毅张哥李哥地打过招呼,几个人便向他俩来时路过的山包走。 封毅跟许延落在后面,许延问:“咋又走回去?” 封毅说:“进山的路在四十七国道边上,待会儿经过二〇五,你就回家吧。” 许延不接话,眼睛盯着吃饱了草卧在路边反刍的牛,不断嚼磨的牛嘴挂着白沫,偶尔哞哞叫两声,声音低沉而厚重。天已经大亮了,村子里散发出淡淡的牲口粪便和霉味儿,突兀却清新。 十几分钟后来到二〇五门口,封毅停下来说:“延延,进去吧,天还早,回去再睡会儿。” 许延嘴角一勾,不搭理他,径自跟在那几个汉子后面继续走。 “延延,”封毅追上来,拉住他:“回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