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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他,自上次桂宫抵足而眠后,不知是刑案难断,还是庶务缠身,秦佩便来的少了。朝堂上见了,或是偶有召见,也均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本就面容冷清,如今常垂着头,更是不辨喜怒。 轩辕冕换上宫缎中衣,一把携过他手,向后殿步去,边笑道:“以环,孤今日得了个好酒,正想宣你,你便自己来了,当真是心有灵犀。” 秦佩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压低声音:“殿下说完,臣却有要事相禀。” 他手臂僵硬,似是抗拒,轩辕冕面上的笑意敛了敛,“好,今日你我君臣抵足而眠!” 进了内殿,轩辕冕摒去下人,淡淡道:“可是有什么蹊跷?” 秦佩待他在榻上卧定,方在榻边阶下长坐,“那小宦官死的蹊跷。” 轩辕冕却不想听,随手指了指榻边案几。 案上空无一物,唯有一尊颈项修长的小壶,似以水晶或是琉璃制成,内有绛红的黏稠汁液,酒香醇馥。 “蒲桃酒?”秦佩挑眉,“应是他人所赠吧?” “哦?”轩辕冕笑笑,“以环又是从何而知?” 秦佩酷肖其父,在朝中官场号称千杯不醉、万觞不倒,见此美酒心内多少有些按捺不住,:“殿下素喜白瓷,若是外藩进贡,必会探听殿下喜好。殿下富有天下,又哪里会为区区一壶好酒欣喜?臣料想不过是因着赠酒之人,殿下高看几眼罢了。”他话锋一转,“殿下若欲品鉴,臣愿为酒正。” 轩辕冕见他不时偷瞄酒壶,却硬是装的满面肃然,不由好笑道:“你我兄弟,何分彼此。但凡是孤的,想要便拿去。” 秦佩道了谢,取了轩辕冕常用的玉璧底白瓷酒杯,浅浅地倒了两杯。 “这蒲桃是父皇与相父在终南山亲手所植,孤又托赵相酿成,”轩辕冕斜倚在榻上,点漆目中满是迷蒙怅惘,“纵览九州,怕也找不到比这更贵重的酒了罢。” 殿外大雨未停,砸在殿顶有如擂鼙击鼓,秦佩晃晃手中酒壶,醺然道:“整个九州也无比殿下更贵重的人。” 轩辕冕轻笑道:“当日万州渡口相遇之时,孤可未想到冷面冷心的秦以环竟也成了个口蜜腹剑、惯于溜须拍马的小人。” 秦佩抬眼看他,许是浸染了酒意,一双浅褐眸子光华竟胜过手中七彩琉璃,“臣方才所言,字字发自肺腑。” 语罢,秦佩便再不看他,自顾自浅酌。轩辕冕托腮凝视,听着一夜风雨,将那朝堂上的纷纷扰扰暂且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你我相识已有两年了罢……可孤却总觉得你我才初初相遇。”轩辕冕忽而开口道。 秦佩并未看他,可轩辕冕的眉目早已在心内描摹得清清楚楚——远山般的眉,凤凰般的眼,挺直的鼻梁,还有水润削薄的唇……他时不时会想,自己对轩辕冕这个人到底知晓多少,怕是还不如裴行止罢?自己的脾性底细,轩辕冕恐怕早已一清二楚,而自己于他,是除兄弟外可以谈天说话的玩伴,身世不详的世交之子,还是别的? 无声之处别有幽愁暗恨,窗外骤雨乱了几人愁肠。 两人静默而坐,各怀心思。 几近透明的白瓷映着葡萄美酒,杯壁上雕着的暗纹昙花在赤红波光里浮动,竟如带血一般诡谲。秦佩恹恹地放下酒杯,却被面前放大的脸孔惊住。 轩辕冕不知何时竟离了床榻,半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