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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的兑票。踏上北诏南下、长满浅草的官道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即便是周围黑暗,他也清楚地看见了离自己十几丈余的地方窜出了一列人马,谢缘负手站立其中,冷淡地往他这里一瞥。 【他跟过来了。我忘了告诉你,那个副官说是交给你的信,实际上先送到谢缘那里过目了一遍。】 “让他跟罢,那个姓顾的若是有问题,可以叫城主喝一回醋,还能保护我平安;若是没问题,他喝完醋之后,也不会说什么。”桑意一鞭子抽在马上,形影如风,这句话还未传递到风中便已消逝了。 凌晨时,他抵达燕山,就近找了个客栈住下。他骑马,谢缘一行人也没有用车,亦是后脚就跟着到了,桑意呆在房中听,晓得谢缘就住在自己隔壁。他该干嘛干嘛,一点也不耽误,第二天打早就去了北楼。 没有棋会时,北楼做茶楼生意,人流往来络绎不绝。桑意询问过茶博士,被指点去了三楼的某个雅间,那茶博士道:“估计有六七人罢。” 桑意点了点头,谢过后就往楼上走。他不动声色地掂量了一下袖口中的短刀,如今他右手不能动弹,单是左手带刀的话,招架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他立在门前顿了片刻,好给谢缘的人看清他的时间,随后再敲门进去了。 这个厢房背光,角落里各守着一个人,这是桑意进门的第一印象,随后,门后一个人影动了动,见他进来,急急地扑上来,首先便将他拥入了怀中:“你终于来了。” 而桑意唯一的反应,就是抵住门框,抬肘狠狠地往对方胸口一砸——等到他看清时,顾少桉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色苍白地捂住胸口,只差呕出血来。 他再抬起眼时,竟然什么也没说,只是眼中带上了一丝凄惶:“你……” 桑意也意识到了自己反应过激,但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引起他注意的是顾少桉的态度,此时没有外人在,顾少桉等到他进门便急不可耐地上来抱住了他,即便是被一肘子砸去了地上,也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态度——根本不是只见了两面的人会有的态度。 他飞快地思考着,这个世界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他遗漏了——从大雨中见到谢缘的那一面起,到现在这一刻终止。他想起那回男扮女装,去众人面前找谢缘时,顾少桉曾捡起他的一方罗帕,将他扶上了船;他和谢缘临走时,他单独找他说过话;少将军房中,压在将军夫人的信件下的那一沓情书,均是出自他本人亲笔,可是从来没有寄出过。 最反常的,应当是那四个字:无间长情。 什么样的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样爱上一个人?除非他涉世未深且轻浮浅薄,但顾少桉显然不是那种类型,他听谢缘讲过,此人二十五年来都不曾婚娶,男伴女伴,也都是在外场合时临时点,从不带人来。这一点,倒是和谢缘很像。 谢缘处处周正,怎么挑都没有错处;少将军桑意十四岁受荫,无端与父母为自己钦定的爱人反目,还能有什么原因? ……怕是早已与人暗通款曲,爱上了别人。 想到这里,桑意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顾少桉咳嗽几声后,苦笑道:“起初我以为你在跟我闹着玩,原来是真的么?” 桑意不说话,注视着他扶着桌子慢慢地爬起来,又后退一步。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他依然一动不动,桑意紧紧地盯着他,唯一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