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哥哥們 (第2/2页)
「她現在的日程很滿。」 喬行書晃了晃左手的手腕,白瓷的RM055才從衣袖裡頭了個縫,伸出秒針跟他打了個招呼,他看了一眼定位在十一的短針後緩緩沉思: 「九點的品酒課結束,這時間她早睡了。」 「她明天的日程是小提專業,再三個月就是帕格尼尼預賽。」 喬隸書的眼裡有一些茫然,他與織書斷聯的這幾年,都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快速成長,成為能夠掌握喬家權力的參天大樹。 一切的理由只是為了讓他的寶貝meimei和未來可以得到他渴望過的自由,她不想做試卷可以不做,她不想練琴可以不練,她該自由的笑,她該自由的哭。 甚至是她能自由決定她的婚姻,她的未來可以自由選擇,他會隨時為她保駕護航。 但時間呢?會等嗎?他忽略了在他長成大樹之前,她也在長大。 車窗上的街景還在不停置換,車頂上日蝕燈光柔和顯映,微弱的光照不清照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很心慌,他不在的這幾年,她是否受到與自己同樣的教育? 那年他快撐不下去的時候他就會想著她,那她呢? 負面情緒如同親盆大雨,將他從頭到尾濕的透徹。 喬行書看著兄長的反應淡然冷哼,他的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他稍微移動了上半身,大手才從中央的車載冰箱取出存放在裡面的拉佛格,他倒了一小杯地給了喬隸書。 「喝點,提提神。」 喬隸書接過酒杯,看了手中的消毒水,意味不明的睨了他一眼,見他又勾起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織織跟我們都不一樣,從小被寵的捧著大的,是個人間無憂的小公主。」 「她考試後不論成績與否,伯父伯母會帶她去高山朝拜,去海島度假,出國購物。」 「我知道她不想寫卷子可以不寫,想看漫畫可以看,她的世界啊,與我們不同。」 可也是這份「不同」,讓他心中始終恐慌。 喬行書說著,也觀察著喬隸書的臉,講到這些事時喬隸書的表情才有rou眼可見的鬆馳,喬行書繼續說著: 「當然啦,小時候咱倆是被棍棒逼著做卷子,織織是懂事後自律自習,小時候武術課我們連個馬步都蹲不好,織織練舞的時候光是一個壓腿可以壓兩個小時。」 「所以她確實非常優秀。」 喬隸書終於喝掉了手中的酒,他觀察著堂弟的表情,從一開始對長輩的虛以委蛇,到現在與他推心置腹,他們私下根本不用互相假裝。 喬行書臉上還掛著痞痞的笑容,那雙柔和瑞鳳眼突然變的犀利,他話鋒一轉: 「但是你不在的這些年,織織的笑容越來越少了,我先回來的那陣子,她還會向我問問關於你的事。」 「到後來我主動提起時,她對關於你的話題再也沒有期待。」 起伏的胸腔緊繃著,喬隸書握在中央扶手上的手用力到泛白,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下的車,什麼時候回的家。 意識回攏後他已經站在某個房間門口,他在門前站了很久才輕輕敲了門,走廊空間很亮,只有他的周圍氤氲著黯淡,夜晚空氣很安靜,只有沉默震耳欲聾。 他正要伸手轉動著手把。 「隸少爺,您回來啦!」 喬隸書轉頭發現是管家方叔,他禮貌地給了笑容回應。 「好久不見了方叔叔。」 方叔剛換下管家制服,他慈祥的眼神充滿關愛: 「您找小姐吧?她已經不住在主棟了,夫人說您不在的時間太久,宅內不能沒有人氣,讓她搬到後棟跟您一同居了。」 「謝謝方叔。」 他回到房間,相同的格局,陳設早已被翻新過,是新穎的簡約大氣風。 格局通透,特殊訂製的海斯騰床墊佔據了房間的五分之一,淺銀灰的床包自然垂墜,深藍色皮革包裹著床架向地板延伸,深灰色的大理石地板磨得鋥亮,不得不說喬母的眼光毒辣,所挑的東西都很符合他的性格,沉穩、內斂、冷淡。 冷淡色調的房間唯一顯眼的只有靜靜站在床前的五個鋁合金行李箱,它無聲地告知著這個房間的主人終於回歸。 整理好一切,他將房間、浴室與陽台的燈光全部打開,躺在床上闔了眼,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