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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吊子交响乐放到尾声，十几名身穿黑色短纱裙女孩围成半圆，簇拥着一位白纱裙女孩，等白天鹅谢幕完，黑天鹅们才能弯腰。

    厚重的橙红色舞台幕布后面，有几个头戴礼帽的绅士。

    丝蒂娜别开他们挑选商品的眼神，坐到靠墙的矮凳上整理裙摆。

    那位穿着白纱裙的女孩一出来就小跑到一位绅士面前，绅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给了她一串钥匙，白天鹅脸上氲上一层绯色，毫不避讳投入男人的怀抱。

    丝蒂娜翻了个白眼，抱就抱吧，还故意看到她这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这点事。

    长得没她好看，跳的没她好，凭什么独舞给她，哦，有个厉害的金主，真了不起啊。

    丝蒂娜冷着脸，起身去后台，卸下脸上廉价的油彩，她对着镜子挤了个微笑，好让自己看起来动人一些。

    镜子里的她，白皙稚嫩，金发洋洋洒洒披在肩后，这份美丽真是中了基因大奖，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父亲是裁缝，母亲洗衣女工，他们自然比不上那些贵族，只是丑的没那么奇怪罢了。

    底层挣扎半生的他们把她送上这块跳板，盼着她能往家里多带些法郎。

    她当然想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可是她又不想变成“the   ??   little   ??   rats”（小老鼠。）

    丝蒂娜弯腰解开脚腕的丝质绑带，果不其然，脚趾肿了。

    她10岁就来这个剧院学舞了，每天跳十二个小时，没有周末休息日，还要考试，终于签下长期合同，以为能踏进艺术的殿堂。

    结果是上流社会男人们心照不宣的妓院。

    哼，丝蒂娜努着唇，越发觉得不公平，她又叹了口气，一想到要回那个下水道旁边的房子，这心情就更加糟糕。

    ＊

    从剧院出来，回家要穿过两条街，一条青石板小路，那里有很多小酒馆，擦橡木桶的围裙妇人总梗着脖勾搭那些大胡子酒鬼。

    另一条街，地上铺了漂亮的红色砖石，这里有家大酒店，整晚敞开大门接待贵客，她每次都要在门口故意停留一会。

    一是欣赏大厅里的昂贵精致雕花作品，二是能沾上点里面传来的香水味。

    丝蒂娜走上台阶，时不时看看周围，假装在等人，酒店的保卫也没戳破，目光却默契的扫向她短短的舞裙之下雪白的大腿。

    经理咳了一声警告他两的失职，然后走到丝蒂娜面前，摘下礼帽，“哦，瞧瞧，这里居然有位美丽的艺术家。”

    真浮夸的搭讪…丝蒂娜礼貌地笑了笑，拔腿想走，这人居然直接拦住她的去路，脑子不合时宜冒出个形容词，好宽的肥猪。

    她想叫他走开又忍住了，她身上的黑色纱裙，颈上系着的红绸带，都是俄林斯基剧院的标志，可不能因为这个肥猪丢掉工作。

    丝蒂娜好声好气地说，“麻烦让一下。”

    经理眯起眼，非但不让，还猥琐的靠近她，压低声音道，“艺术家，你的价格是多少。”

    女孩稚气的脸蛋红了又白，面对羞辱只会咬着唇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只敢转身想跑。

    经理拉住她的手腕，“问你呢，小老鼠。”

    “放开我…放开。”丝蒂娜用力晃动着手臂，声音都在抖。

    “彼克。”

    身后传来一声温润懒散的男音，打断两人的拉拉扯扯。经理一看来人，连忙松开女孩的手，上前迎接，“周先生。”

    丝蒂娜抬起头看她的“救命恩人”，他长得好…怪，皮肤是黄色的，眼睛好黑，像今晚的月亮，虽然跟她见过的男人有很多区别，但她觉得，这种“怪”是好看的。

    周樾京感受到这股目光，低头看去，一个刚到他胳肢窝的小女孩，金毛蓝眼睛，眼眶红红的，瘪着小嘴，真是个引人垂怜的洋娃娃。

    她身上的裙子，哦…跳芭蕾的。

    他挑了挑眉，揽过丝蒂娜的肩，散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朋友，陪我吃个饭。”